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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章(一更)

 

英国公秦致与柳氏和离的事,传到顾妙儿耳里,还真叫住在庄子上的顾妙儿吃惊,她虽要求了秦致,可未想到这事上竟来得这么快,像是快刀宰乱麻似的,一下子就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她跟前,让她一下子就处在风口浪尖。

只她到是想开了,跟没事人一样,住在庄子上到是悠闲,先前因着心里不舒坦还瘦了些,这会儿住了些日子,眼见着都添了r0u回去,到显得格外有jg神气儿。

李嬷嬷听闻此事后都恨不得拍肿了自己的腿,连夜起来给主子秦霜上了香,还喃喃自语,“姑娘,姑娘,您等着看,您且等着看,老奴终将这事儿办成了,您就看着,您就看着这乱了人l的事。”

她还往庄子上求见顾妙儿,顾妙儿到也见她。

不同于上回的翻脸,这会儿,李嬷嬷到是殷勤得紧,“姑娘,姑娘,都是老奴被富贵迷了心眼,到叫老奴还敢为难起姑娘,老奴这是年纪大了,也敢在姑娘跟前真把自个儿当人物了,还望姑娘饶了老奴则个。”

她说着就给自己左右开弓,“啪啪”就给自己来了几下,那老脸顿时就被红了起来,瞧着是一点都没留手,真个是真打的,把本想说个风凉话的桃红都给惊着了。

她觑了眼自家姑娘,见她有些不落忍,就赶紧上前去劝,“嬷嬷这又何必呢,叫姑娘怎么好?”

李嬷嬷撇开她,跪在顾妙儿跟前,将个姿态做了个十足十,“姑娘,姑娘,老奴对不住您,对不住si去的太太,还望姑娘饶了老奴,叫老奴还跟在您跟前伺候,也叫老奴对得起底下的太太。”

顾妙儿身边没有经年的嬷嬷,也就是李嬷嬷一人,可她也晓得不好再将李嬷嬷留在身边了,她不是没心眼的人,以前顾不着使心眼,现下儿她吃了亏那心眼也就显了出来——可李嬷嬷拿出si去的母亲一提,她却是不好直接将李嬷嬷就打发了,李嬷嬷再怎么样于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母亲的意思了,母亲生前待她赤诚,到也是真的,为着这点子母nv情,她也是能容着的。

只她再不会叫李嬷嬷贴身伺候自己了。

她摆摆手,“嬷嬷也不必如此,你这般呀,到叫我觉得对不住母亲,母亲将你留下来伺候我,我想着嬷嬷年岁上也大了,到不如荣养了吧?”

李嬷嬷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呢,她只看得到眼前的事,想着先前顾妙儿一门心思就奔着她表哥,如今到g着国公爷同那柳氏和离,不久后人就是国公夫人了,这叫她既喜且恶,喜的是这事儿成了,真的叫顾妙儿给国公爷收了,恶的是国公爷哪样的nv子未见过,非得要将人迎进门,当个堂堂的国公夫人。

她就是盼着国公爷将人养在外头当外室,到时候她将整个事儿一戳穿,到叫这英国公府颜面无光,这乱了人l的事——

只牵动了英国公一人,她到有些不甘心,到还不si心呢,想着再谋划上一二,要将另两个人都牵入水,好叫他们个个儿的都……

顾妙儿这一说,她哪里能绷得住,不由得就泪水涟涟,“太太,太太,姑娘她定是厌了老奴了,太太,太太您地下有知,该知道老奴的忠心,老奴依着您的吩咐,一直兢兢业业地伺候着姑娘。老奴年岁大了,有些倚老卖老,都是老奴逾矩了,太太您睁开眼睛看一看,再同姑娘说说,叫老奴再伺候在姑娘跟前……”

桃红听得头疼,便要喝斥,却被顾妙儿朝她使了个眼se,她便不吱声了。

顾妙儿r0ur0u额头,“嬷嬷也别哭太太了,太太待我的心,我是知道的。”

李嬷嬷闻言,哭闹声就止了,张大眼睛看着顾妙儿,“姑娘……”

顾妙儿微点头,“你既要伺候我,就该同我说说,母亲同国公爷还有另两位到底是什么仇怨?”

从报仇到报恩,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甚么个报恩,她一个孤nv,能报个什么恩?更别提报仇了,她手无缚j之力,又岂能报得了仇?

李嬷嬷赶紧抹泪,“太太当年心里头苦呀,明明早就有相中的人了,老国公也是许了的,到叫国公爷并那两个爷坏了婚事,累得太太、太太她……”她说话的时候难掩眼底的一丝怨毒之se,先前当着顾妙儿的面还有所保留,这会儿到是一点儿都不藏着了,说起他们来几乎咬牙切齿。

顾妙儿心知李嬷嬷必不会如实说来,恐怕就是说些藏些,听到此际,便不由得打断她,“他们怎么坏了母亲的婚事?”

李嬷嬷闻言,哭天抢地起来,“太太她、她是叫他们坏了身子,她是要进东g0ng为良娣的人,怎能失了清白?”

顾妙儿一惊,瞪大了眼睛,“竟如此?”

李嬷嬷见状,赶紧道,“当年太太是何等的风姿,虽与那大夫人、那柳氏号称双yan,可到底那人b不得太太的,一个手指头都及不得我们太太的。”

顾妙儿竟是绽了笑意,“嗯,母亲是谁人也b不得的。”

她说这话时颇有点怀念,母亲待她是极好的,以至于她觉得这世上的人都是好的,人人都是只有一张面孔,可如今入了京,她发现了,人人都不止一张面孔,有两张甚至还有三张——她有时候也怀疑起母亲来,母亲待她的好,是一张面孔,还是两张面孔?

李嬷嬷好似松了口气,到带着几分哀凄出来,“太太她是吃了苦头的,老国公管不了,到叫太太只能嫁……”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拿眼觑了一眼顾妙儿,见她未露出不悦之se,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太太那样貌、那才学,y生生的就让人给毁了,便是太太不记着,老奴也是记着的,都是老奴还记着这些事,才想叫姑娘给太太报仇。”

顾妙儿适时地露出一点儿纠纷之se,慢慢那那点纠纷之se都在眉眼消散了,她到柔和了面容,眼里含笑,“早同我说这事儿便没事了,还能叫嬷嬷受委屈了?”

李嬷嬷心里头是真苦,她如今身连半个人都未有,就连想私吞的银子也叫桃红那个显眼的给0得gg净净,到叫她咒天骂地呢——她面上露出谄媚的讨好笑容来,“嬷嬷都说的甚么话,也别同我生气,把那气憋在心里头,便有事儿也要同我说上一说……”

顾妙儿轻应了一声,“嬷嬷,看在母亲的份上,我且饶你一回。”

李嬷嬷面上欣喜,忙不迭地道,“谢过姑娘,谢过姑娘……”

顾妙儿不耐烦看这些,索x就摆摆手,示意人让赶紧儿地就让开。

李嬷嬷哪里肯走,恨不得这会儿就伺候起顾妙儿来,“桃红同银红毕竟年岁小,她们呀哪里有做过这样的事?不若还是让老奴伺候姑娘。”

顾妙儿没应声,更没拒绝,“你既是要替母亲报仇,我如今要嫁给秦致,你若是还有着要替母亲报仇的心思,我怎好带你一道去?”

李嬷嬷心下暗骂她几记白眼狼,活生生的白眼狼,“国公爷当初只是未同意让太太进东g0ng罢了,到也算不得有什么仇了。”

顾妙儿“哦”了一声,“母亲未入成东g0ng,又失了身子,后面如何了?”

李嬷嬷被问得跟针刺了一样,“太太她、太太她生了一个nv儿,直接被国公爷送走了。”

顾妙儿应了一声,“可知道在何处?我也想是不知的,母亲她怎么想的?”

李嬷嬷心中一痛,从未想过那孩子竟下落不明,只太太生前不曾提起过,她又不敢提,也往那庄子上问过,她虽有了点消息,但不肯说出来,“毕竟是私生的孩子,太太从不敢想起来……”

顾妙儿盯着她看,一时也分不清她到底讲的几分真话,也不再去问,再问也无非是这样子,就只再问了句,“母亲的孩子若有的话,是否同我一般大了?”

李嬷嬷想着那孩子,一时之间错过了顾妙儿的问话,待她反应过来,就见到顾妙儿看着她——她不免紧绷起来,“同姑娘一般、一般大的。”

顾妙儿道,“舅舅是知情的,母亲生前若是惦记过,我就同舅舅说上一声,好叫舅舅将人接回来,好歹也是舅舅的亲外甥nv。”

李嬷嬷面上一喜,“太太生前惦记过无数次,又怕国公爷怪罪,都不敢去看上一眼,也从不敢回京一步。姑娘您且行行好,就叫太太在底下过得安心些,别再惦记着了,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顾妙儿点头,“嗯,既是母亲的心愿,我能帮的也就帮上一把……”

“姑娘,二太太过来了。”

这边话还未说完,银红便从外边进来,她面上稍白,好似还有些拘谨。

顾妙儿晓得她惧怕二太太梁氏,也不再吩咐她,只吩咐起桃红来,“你同我一道儿去见吧。”

桃红点头,就跟着她走。

银红松口气,刚要出去,就与李嬷嬷的目光对上,她还未开口,李嬷嬷就先她开口了。

李嬷嬷道,“我先恭喜银红姑娘了,先前能在外书房伺候二爷,这会儿还能到了我们姑娘跟前,直接去伺候国公爷了,还真是天上掉的福分呢,是不是?”

银红yu走,听得这话却不走了,到是看向李嬷嬷,“嬷嬷有话请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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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梁氏这几日过得极不舒心,不光被儿子秦焕埋怨,还要被秦二爷说上几句风凉话,更在陈老夫人那里吃了几次闭门羹,眼看着顾妙儿即将进门,她中馈之权也不知道几时要从手上失了去,要落在顾妙儿手里,早上叫丫鬟梳头,乌发落得b平时都多,让她心中憋得难受。

可她还得往顾妙儿跟前走,往日里在她眼里这顾妙儿不知天高地厚,就真的将秦致当成亲舅舅一般,她在时不时地拿顾妙儿被柳氏算计着让秦致行了那事儿——如今这到不好笑了,平白无故的谁能想得到这秦致竟是不声不响地就b着柳氏和离。

她中间的事都不敢想,柳氏又不是出自寻常人家,其父还是锦乡侯府,虽b不得英国公府战功赫赫,祖上也是有战功起家,就这样的人家,他英国公一句话的事,就同柳氏和离了。她坐在厅里,平日里,英国公府谁也不敢慢怠于她,就这么等着顾妙儿她一个h毛丫头过来,真叫她憋屈,偏将来人家还是堂堂英国公夫人,她呢,连个夫人都称不上,别人只都称她一声秦二太太,那些个待她亲和的,无非都是看在她掌着英国公府中馈上。

即使才等了一小会儿,就已经让她觉得顾妙儿在她使下马威,可顾妙儿到她跟前了,她就眉开眼笑的,依旧是先前那副模样,“我过来瞧瞧你,也是国公爷让我过来,住得可好?”

顾妙儿经过成长之后,自是痛苦万分,可事到这地步上了,她也觉得有些后怕,二太太梁氏还是能同她难持着面子上的和乐,她自然也是不想板着脸的,“也还好,是舅舅t贴,叫我住在此处,这里也是住习惯了的。”

这一句话,叫二太太梁氏听得几乎面上都热了,心里不多就挑剔起来,也得亏未叫焕儿去碰了人,不然她二房也就……柳氏就打的那个主意就和离了,“住得习惯就好。”

她微掩了嘴,面上添了一丝笑意,“我呀,先前将你当……”

她说到这里,稍微一停顿,就将“亲nv儿”三个字给掠过去了,“我们呀这般亲近也是种缘分,没想到叫我们要做妯娌,实在是桩好事。只我惯会倚老卖老些,你也别嫌弃我,就听我说上一两句可好?”

顾妙儿听到“亲nv儿”三个字,这面上就是一红,那许多的尴尬便涌上来,还有羞恼的感觉——她也知晓柳氏同秦二爷的私情,只这事儿她从未与外人说过,舅舅那里也是知道的,人亲兄弟的,怕是能忍得了,要是叫二太太梁氏知晓了,这恐怕……

“我省得的,我省得你是为我好,也不必与我生分了,我进了国公府,也恐怕得劳您受累的。”她不卑不亢道。

二太太梁氏面上依旧带着笑意,“那可不成,没这样儿的规矩。”

别看她嘴上说得平静,心里却是咬牙切齿,只觉得自己被打了脸,人都还未进国公府呢,就对着她摆个长嫂的架子了。

顾妙儿笑着道,“甚么规矩不规矩的,还不是舅舅的一句话吗?”

二太太梁氏给噎了一下,她能执掌英国公府中馈,就真的只英国公秦致一句话而已,到同顾妙儿语重心长起来,“以后可不能再叫舅舅了,叫别人听见了,恐怕于国公爷名声有碍。”

顾妙儿也是称习惯了,面上一羞,“多谢提点,我、我……”

二太太梁氏掩嘴轻笑,“私底下你还可以这么喊国公爷,也是……”

她朝着顾妙儿眨眨眼睛,到叫顾妙儿面上更热了。

顾妙儿这心态上还未过来,听得二太太梁氏这么一打趣,便十分不自在,“也、也不是、也不是……”她赶紧转移了话题,“我还未恭喜过呢,梁家同我舅家成了亲家,这是桩好事。”

二太太梁氏面上若无其事,实际早就在注意着顾妙儿的一举一动,听到她问起这个事,到也大大方方,一来这亲事,她娘家先提,可也得温家有意才成,况虽是梁家先提,可真正定下亲事还得是温家主动,“温太太和气,我那侄nv也是个有福的。”

却叫顾妙儿听得心里一个刺痛,分明是她的表哥,一转眼到成了别人的夫婿,叫她怎么忍得了?可还得忍着,如今没人能惯着她,爹爹没了,母亲也没了,她就一个人的,但凡有什么苦水都得往自个儿肚子里咽,咽得自己苦得想吐,也是吐不出来,还得带着笑脸应付人,“我舅母素来和气。”

待和别人都和气,就待她是面儿上的和气。

她心里也存了点怨气,怨舅母李氏,更怨亲舅舅,若非亲舅舅不将她当一回事,舅母李氏毕竟是外人,何苦与她过不去?不就是看着她有什么事,她亲舅舅都不会出声,所以舅母李氏才敢这般待她吗?她一时间觉得甚么兴致都没了,索x端起茶盏送客。

二太太梁氏也就走这么一遭遇,眼见她送客,心里一记冷笑,也不知道国公爷是发了甚么疯非得再娶个,到于他们二房不是甚么坏事,便是瞧着年轻能生孩子,这孩子能不能长成都另说——这府里还有老夫人呢,老夫人能亲眼瞧着长房承了爵位?

她尽可以在边上瞧着顾妙儿的下场,国公爷素来清心寡yu,如今到要娶她,无非是瞧上她年轻鲜neng,只这个口子一开,那么多年轻鲜neng的小姑娘都会入国公爷的眼里,顾妙儿怕是新鲜不了多久,怕是要哭着来寻她找对策。顾妙儿既是要攀国公府的高枝,那么就攀着吧,最好是念着她那个侄nv婿,到时候还不是被她捏在手心里头。

桃红见自家姑娘面上收了笑意,就自是担心几分,“姑娘?”

顾妙儿有些怔愣,好似半天才反应过来,“嗯?”

桃红就更担忧,“姑娘,可别再想了,那些事儿同姑娘都无关了。”

顾妙儿刚要说话,就见眼前稍一暗,光线已经微微叫出现的身影给挡住了。

桃红见此人进来,忙忙一福身,便后退着出去了。

顾妙儿一双清凌凌的妙目到是扫他一眼,也不说给他请安,更不说迎他,人便坐在那处,动也不动,“舅舅,怎的来了?”

也就这么一句话,让秦引章微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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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另一侧,“怎么还嫌弃上我来了?”

她失笑,人到站起来,莲步轻移到他跟前,竟往他膝上一坐,两纤细的胳膊就去搂住他的脖颈,微仰着小脑袋,眼里头似染了星光一样,“舅舅,怎的来得这么晚,到叫我同二太太说了话。”

小姑娘这么投怀送抱,他是满意的,大手去搂她的腰,腰儿纤细的跟易折断的柳枝儿一样,那夜里他都不敢用力,生怕自个儿的力道真将她的腰儿给折断了,可那滋味儿他还惦记着哟,“不想见她的面,不见就是了,怎么还让人将她引进来?”

她顿时就瞪大了一双妙目,十分惊讶地反问他,“舅舅,我可以不见她吗?”

这副天真的模样,惹得他更加怜惜,“以后你是长嫂,不见就不见了,她还敢说什么吗?”

她叹气,双臂从他颈间拿了下来,娇嗔道,“我哪里敢呀,她好歹在府里掌中馈这么多年,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还不会掌家理事,哪里敢不见她呀?”

话音才落,她光洁的脑门上就让他的手指轻弹了一下,明明不痛的,她就是觉得很痛,眼睛一下子就挤了出来,哭得好不委屈。

他去看她的额头,下手的力道他是收了的,哪里真舍得叫她疼呢,只一个疼,却是她非受了不可的,这么一想,他底下那根孽物到有些y了起来——这么多年都是跟没了那功用一个样儿,现下儿到是食髓知味极了,恨不得日日埋入她的幽x里才好。

只怕这话儿说出来,准得将她吓坏了,他轻咳了一声,想要掩饰自己的yuwang,“如何就要你管那些事,只管做你的长嫂,平时吩咐她做事就成,摆起你的架式便成。”

她本就是想得了他的话,听到他这么说,到是替她着想的——可她心里有几分不甘的,那几分不甘叫她就斤斤计较起来,“哪里有你这样儿说话的,我不管事,谁来服我,岂不是让我叫府里的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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