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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厉嬷嬷的双腿,困难地挤出话来,“老姐姐,老姐姐,我也不知道呀,当时那孩子我就随意送人了,后来打听那家子早搬离此处,也未听说他们家有姑娘……你现在问我人去哪里,我上哪里找人去呀?”

厉嬷嬷简直让她气si,“我当时都下不去手,你这个伺候三姑娘的人做起坏事来到不眨眼的,还在江南伺候三姑娘这么多年?你心里头就不怕事情被戳破吗?”

李嬷嬷软倒在地,喃喃道,“三姑娘叫老夫人厌弃,国公爷又不会替三姑娘出头,又远在江南,她定是不会发现的。”她这般说着,又眼睛亮了起来,“老姐姐,你就行行好,就同我说了我nv儿的去处可好?是不是进了g0ng,做了那郡主娘娘?”

厉嬷嬷见她这般神往,到忍不住戳破她的妄想,“你想得倒美,就你这样儿下贱秧子的种,还能入g0ng当郡主娘娘?太子他早在三姑娘去江南后不久被废了,你还做什么个美梦呢?”

李嬷嬷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甚么?甚么!”

厉嬷嬷瞧她那副蠢样,“你回京这么久,怎么还未打听过太子的事吗?还想着亲nv儿做什么郡主娘娘,到是个蠢的,真是祖传的奴才秧子,你伺候人一辈子,也叫你nv儿也跟着伺候人呢!”

“不是的,不是的!”李嬷嬷可不信这个,“她定是入g0ng做了郡主娘娘,你骗我,你骗我!”

厉嬷嬷伸脚踢开她,“怎么,难道你还当老夫人是什么好x儿,还能容着那孩子活着?还做甚么郡主娘娘的美梦来,你这脸呀可大得慌,做个伺候人的丫鬟已经是她得了天大的好运了!”

李嬷嬷挣扎着起来,一张老脸涕泪纵横,显得十分狼狈,“你骗我,你骗我,我儿、我儿定是在g0ng里做郡主娘娘!”

“呸!”厉嬷嬷啐了她一口,到底给她说了实话,“苏阁老府上的老夫人那身边伺候的红绫,你定是没见过,那便是你nv儿!”

李嬷嬷换了nv儿,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nv儿,就哄着顾妙儿入了京,打着找三姑娘nv儿,替三姑娘报仇的借口,只有她自己知道,找着三姑娘的nv儿,那就是找着她自己的nv儿——谁曾想,竟是这般荒唐,她的nv儿那次没了踪影,她还想着许是太子派人过来将人接走了,不然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

却不料,她的nv儿同她一样伺候人。

当下,她悲从中来,“是报应,是报应呀!”

厉嬷嬷摇头,“郡主娘娘倒未做的,只做了个丫鬟,到底还留着命呢。信重了你一辈子的三姑娘哪里知道你害得她nv儿不知下落,恐怕早就没了x命!”

李嬷嬷哆嗦了一下,依旧哭着。

厉嬷嬷提醒她,“你且哭着就是了,就凭你作恶的德x,nv儿就是个丫鬟还算是你的好运气了。你多在顾妙儿跟前说说,让老夫人早些儿回了国公府,国公爷成亲,老夫人不在,怕是叫顾妙儿没脸呢。”

“你若不把这此事办成,”厉嬷嬷冷哼道,“太子早年虽被废了,如今又入了东g0ng,若是他提起寻nv儿来,你岂有活路?”

李嬷嬷这会儿既知道了nv儿去处,本来就是想活着的,这下儿更想活着了,哪里去舍得si上一si的,恨不得这事儿就未发生过,“老姐姐,老姐姐,你可别将这事儿说出去,我们母nv的x命都在你手上了,还望老姐姐饶过我们母nv,我自是要报答您的。”

厉嬷嬷这才觉得听到了中听的话,“且去办吧,别叫老夫人久等了。”

李嬷嬷跪在厉嬷嬷跟前直磕头,“老姐姐抬抬手,抬抬手……”

厉嬷嬷可不再理会她,人就走了。

李嬷嬷不停磕头,将额头磕得都肿了,待未听见脚步声了,她才悄悄地抬起头,还带着泪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之se。她拿手一碰额头,觉得额头真疼,不光将厉嬷嬷在心里骂了几回,又将陈太夫人也暗骂了几回。

她还未去过苏阁老府,自未见过红绫,自是想着立时能见着nv儿,可她现下儿这般,身上既没银钱,银钱全叫桃红给搜走了,这样落魄的人岂好去见nv儿?她将厉嬷嬷的话细细想了想,这事上也就是老夫人与厉嬷嬷知晓,只要她哄住了这两个人,nv儿的身世岂不是就不会叫外人知道了?

太子既回了东g0ng,那、那……

她心里面就有了决断,既然她当年背弃了三姑娘,三姑娘的nv儿也不知下落,不若就让她的nv儿取代,将来她nv儿便是真正的郡主娘娘了,若太子真能登上那位,她的nv儿恐怕就是公主娘娘了。她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当下便有了主意,“儿呀,娘就替你再盘算一回,好叫你享这泼天的富贵。”

银红早回了庄子,也不回房,更未去顾妙儿跟前伺候,就躲在侧门处等着李嬷嬷归来。

果然李嬷嬷回来了,眼睛还红着的,一瞧就知道是分明哭过,那额头还肿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她作势路过,好似不经意瞧见李嬷嬷一样,“哎,嬷嬷?”她往李嬷嬷后头瞧了一眼,故作惊讶道,“嬷嬷是从外头回来?啊,嬷嬷这脸额头是怎么了?”

李嬷嬷眼神微闪,深怕被她发现,虽在心里暗骂她小贱人多事,嘴上还说道,“方才去外头摔了一跤,也是老了,这都不行了。”

银红连忙作势去扶,到被李嬷嬷避开。

李嬷嬷可不信她,她心中藏着事,也不想同银红打交道,还带着几分老嬷嬷的架式,“你不好生伺候姑娘,到在这处偷懒,还不快去伺候姑娘?”

银红莫名被训斥,也不气,到露出一副惶恐模样来,“嬷嬷说得是,嬷嬷说得是。”

李嬷嬷心说她收拾不了桃红,难道还收拾不了银红她一个后来的?绷着脸再训上一句,“咱们都是伺候人的,得眼里有活,别愣着跟个傻子似的,还不快去!”

银红便唯唯喏喏地走了,心下到觉得这李嬷嬷可真是笑si她了,她在姑娘身边伺候,还能不知道姑娘早不待见她这个老嬷嬷了,到还在她跟前摆架子,她也是大度不跟她这个老虔婆计较,但将来她成了姑娘身边的第一人,定要这老虔婆好看。

顾妙儿歇了一会儿也就睡不着了,便看了桃红递过来的信,这越看信越觉得有些奇怪,“表哥怎的往这处送信来?这也不像是表哥平时语气呀。”

桃红认的字不多,也凑过去看了几眼,勉强也认得几个字来,到是不曾发现这中间的猫腻,只看见了表公子的情意,便自作主张地解释起来,“姑娘,定是表公子许久未见您了,怕是又听闻您要成亲的消息,这便、便……”

顾妙儿闻言,手指便微微颤抖起来,面上已显了白,咬着唇瓣,“表哥他、他定很伤心吧?”

桃红连忙道,“那定是的。”

顾妙儿眼里已经含了泪,“我对不住表哥,再怎么样,也得同表哥亲口问过才是,这急匆匆地就应了舅舅,到叫我两难了。”

桃红一听,就怕自家姑娘改了主意,小声儿劝道,“姑娘同表公子是打小的情份,别人不知表公子,姑娘还不知吗?”

“我知表哥的,”顾妙儿心里面想的头一个人便是表哥,只是她今儿去见了舅舅舅母,到叫她觉着这事上有些难处,“若舅舅舅母不同意,我又该如何?那梁姑娘又同表哥定了亲事,若表哥退亲,岂不是又叫梁姑娘落了个被退亲的名声?”

桃红哪里会管甚么梁姑娘,于她眼里,梁姑娘甚么人不好嫁,非要嫁给表公子,分明是自上儿送上门,她到是半点同情也无,“姑娘还去同情梁姑娘,谁又来替姑娘说半句话?要论定亲,可是姑娘早就同表公子定了亲,也是姑娘在前头,她要是不肯退亲,不若叫表公子也娶了她就是,姑娘您呐,那定是原配正妻。”

顾妙儿摇头,“那不成的,不成的。”她也不是没有半点主意,也是有主意的,纤手往桃红额头轻轻一点,嗔怪道,“桃红姐姐你惯会向着我,她梁姑娘又是甚么样的家世,要嫁甚么样的人儿没有?还非得在表哥这树上吊着?这样的话可不许说了。”

桃红连忙改口,“是是是,姑娘说得是,婢子都听姑娘的。”

顾妙儿将信收起来,刚收起来,又觉得这事不妥当,就让桃红给烧了,“你明儿同我一道儿出去见表哥,也收拾些东西,不叫毛嬷嬷知道。”

桃红点头,“旁的东西不收也没事,姑娘的银钱,婢子定是要带上的。”

顾妙儿这定了主意,虽定了主意,还觉得对不住那位舅舅,“但愿舅舅别生我的气,我这是也没办法,到对不住舅舅了。”

桃红心喜,“姑娘,国公爷那般人物,哪里会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但将来您同表公子有了孩子,再带着孩子上门给国公爷赔罪就是了。”

顾妙儿想着自己同表哥带着孩子上门,便觉得心里甜极了,不过,她还有些不踏实,觉得这事上没这么容易,又吩咐着桃红道,“你往苏舅舅那里走一趟,且谢他一回,叫他不必再为着这事帮我了。”

桃红点头,就急匆匆地去了。

桃红刚到庄子门口,又怕小阁老不见自己,就转回来让自家姑娘写了封书信,既是有信送过去,也是把姑娘的话传到了。真似她想的一样,虽说她也往苏阁老府上来过,回回都是跟着自家姑娘去,她今儿还是头一回上门,这不得了门房的回话,是小阁老不在府里。

只这信是给小阁老的,门房自不会为难于她,便使人领着她往小阁老去处,等到了那处,到叫桃红有些惊讶,竟是上回姑娘待过之地。b起上回她与姑娘居住之时的清静,这会儿里里外外都有人,不光是有伺候的人,还有护卫守着,看得她心惊胆战。

等到了小阁老跟前,她大气都不敢出,将自家姑娘亲笔所写之信高高举起,双手哆嗦得厉害。

苏枚现与陆敏衍在对弈,视线都不曾落在底下跪着的丫鬟身上,执白棋往中间一放,右手便接过了递到他面前的信。

桃红赶紧就退出去了,几乎同手同脚的。

陆敏衍扫过去一眼,“你府上的丫鬟?”

苏枚现摇头,拆开信一看,面上笑意更深,几下就将信笺给撕了,“非也。”

陆敏衍落子,瞧了一眼被他撕破的信笺,“何事惹得你这般动怒?”

苏枚现依旧笑着,“哪里,你瞧错了。”

陆敏衍不跟他争辩,反正他自是看见的,到与他说起另外的事来,“东g0ng那位如今到乖觉得很,日日在官家跟前一副孝顺模样,叫官家已经夸了几回了。”

苏枚现往棋盘上看了一眼,又轻松地落了子,“官家心思你还不知吗?无非是不想让底下的人催他立太子,到再将这个儿子送回东g0ng。”

陆敏衍听完他的话稍有些停顿,还是将黑子放下,“听说他有意寻找秦霜为他所生的孩子。”

“你消息可真灵通,”苏枚现作势夸他,“那位才起的心思,都叫你知道了。”

陆敏衍睨他一眼,“你知道的只会b我早,在我这里装什么相。”

苏枚现被他戳穿,也不生气,到是“哈哈”一笑,扇子他手指间转了转,到似活了一样,“有人寻上你的门喊冤,喊的是什么冤?”

陆敏衍不意他也知道这个事,“这等小事也值得苏阁老记挂?”

“到也是我非得记挂,”苏枚现视线落在被他撕破的信笺上面,眼神幽暗起来,面上笑意未减,“只那寻上你门喊冤的人是秦致那心头r0u的小情人,表哥表妹嘛,天生的一对儿,你说是也不是?”

陆敏衍自是听过秦致的事,但不知这中间的内情,只听苏枚现这说话的语气,他隐隐觉着有些别样的意味,到看向苏枚现,见他面上虽有笑意,可那笑意,他是了解的,分明是内藏怒意呢,“你怎知这般清楚?”

苏枚现大笑起来,“秦致同柳氏和离,就为着娶她入门,她到好,一门心思想着她表哥,这岂不可笑?”

陆敏衍抿口茶,到未觉着这事上有何可笑的,“他表哥上门喊冤,说秦致强娶。”

苏枚现失笑,“你又如何断案?”

陆敏衍思及自己所说之话,“他得陇望蜀之罪而已!”

苏枚现点头,“他要娶之人是我那外甥nv。”

陆敏衍淡声道,“原来如此。”入京的举子能这样的亲事,祖上积德都不足以说明他的好运道,虽说娶不了心ai的表妹,也能叫表妹为妾,到一妻一妾,好不快活?

苏枚现装模作样的叹息道,“秦致这才往大同府巡视,后院就要被人偷家了,我瞧着到有几分同情,免不了要替他解决一二。”

陆敏衍可不信他这般好心,“你入阁后到是有几分善心了?”

“嗯,”苏枚现半点都不心虚,反而还应得极为认真,“人嘛还是要有几分善心的。”

陆敏衍无语,叫他给噎住了,昨儿个把张阁老喷了个卧病在家的那是谁呀,“昨儿个张老阁府上的人都跑我这处来了,有意告你呢。”

苏枚现露出惊讶表情,“张阁老脸皮竟是这般的厚?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也就他脸皮b较薄,到还装起病来,这病得还真是时候,不若我请了太医往他府上瞧一瞧,也好看看他这病几时才能好。”

陆敏衍又一次无语,半天,他才再吐出话来,“我回了。”

也不对弈了,他实在听不得苏枚现这厚脸皮的话,每听一回,他都觉得自己的底线要被拉低。

苏枚现也不留他,待人一走,他就将棋盘给掀了,白子黑子都掉了一地儿,他冷沉着脸,没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看见的是去而复返的陆敏衍,没好气地道,“你走便走了就是了,还要耍个回马枪吗?”

陆敏衍无非就是想看苏枚现能忍到何时,见这一地的棋子,“人家表哥表妹有情的,你生什么气?”

他面无表情地再加上一句话,“秦致的事,还要你cha手?”

苏枚现指指他,“你是来存心气我的吧?”

陆敏衍不承认。

苏枚现既被戳破了面目,也不藏着掖着了,失态地几乎咬牙切齿道,“寻我有事的时候,一口一个表舅的,这会儿她要成事了,到将我扔到一边去了,你说有这样的事?”

陆敏衍双手环在x前,越看越觉得他这是自尊心受伤,不由“啧啧”起来,“人家叫你一声表舅,你自个儿起了坏心思还要怪人家,啧啧……”

苏枚现懒得理他,招来人吩咐道,“给我盯着人,一举一动都盯着。”

陆敏衍见他魔怔的举动,到也不再拦阻,只淡淡地说了句,“别真将人吓着了。”

苏枚现哪里还会管这个?

他先前并不把顾妙儿太放在心上,无非是个逗趣儿,没曾想,到叫他生了气,这火烧得他心里头旺极了,以至于他见着这信笺就忍不住撕成碎片了,“好个顾妙儿,堂堂正正的国公夫人不做,到乐意做个玩意儿,既要做玩意儿,跟着谁还不是一样!既这么乐意做,就让你做个够!”

他还未娶亲,又不似秦致那般铁了心要娶人入门,他呢,就赏她个妾的名份。

顾妙儿还不知道自己往苏枚现这头送一封感谢的信就叫苏枚现这位堂堂小阁老破了防,她无非就是谢过他的好意,同表哥的事就不麻烦他了——她有个朴素的念头,先前是盼着别人成全她的,如今表哥都寻上门来了,她哪里还会再等着别人去成全。

只她不知这人心险恶,一封信便惹来了天大的麻烦。

且这信也不是她表哥所写。

许是很快就见着表哥了,顾妙儿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好,几番醒来,心中的欢喜实在是难以明说。

桃红就睡在脚榻上,听得床里有些声音,到起了来,见姑娘并未睡着,到关切地问起来,“姑娘缘何不睡,可是睡不着?”

顾妙儿道,“明明想睡的,这会儿到是睡不着。”

桃红有些不解地眨眨眼睛,没一会儿,她仿似反应过来,到与顾妙儿打趣道,“姑娘可是想到表公子了?”

顾妙儿被戳破心思,脸颊就飞起两朵红晕,反正桃红一直她的心思,她在桃红跟前也不瞒着自己的心思,“我已多日未见表哥了,着实想得厉害。”

“待天亮了,姑娘就见着表公子了,”桃红这么说道,也恨不得这立时就天亮了,好叫姑娘见了表公子,“今后呀,姑娘就能日日儿同表公子一块儿了。”

顾妙儿想想今后就都同表哥一块儿,又想起自己同表哥的亲近,想想也就羞si了,赶紧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火烫的脸,“桃红姐姐你别说了,说得怪羞人的。”

桃红b她更惦记着表公子,只有姑娘同表公子一块儿,她才能去伺候表公子,“婢子说得是打从心底里的话呢。”

顾妙儿从被子伸出脑袋来,眼睛亮晶晶,“桃红姐姐,我心里头欢喜极了。”

“姑娘欢喜就好,婢子也跟着替姑娘欢喜呢。”桃红捧着她的话,“再没有b表公子更跟姑娘相称的了。”

顾妙儿听着桃红的话,觉得心里头十分的满足,渐渐地就沉入了梦乡里。

待得一清早,毛嬷嬷便领着人过来请安。

顾妙儿这会儿也醒了,许是要走的缘故,她同毛嬷嬷说话都欢快了许多,“嬷嬷这么早过来,可有何事?”

毛嬷嬷指指跟在她后面的人,“不知姑娘的尺寸,是为姑娘裁量一下,也好为姑娘赶制嫁衣。”

一听“嫁衣”两字,就让顾妙儿那心里快要溢出来的喜se瞬间有些消减,刚想拒了,就见桃红对她使使眼se,她赶紧就应了声,“那劳烦嬷嬷了。”

毛嬷嬷就让人上前替顾妙儿裁量,“国公爷这婚期定得太急,嫁衣都得赶工。”

顾妙儿尴尬一笑,心说这嫁衣她是穿不上了,到是辜负了那位舅舅的安排,将来她定会好好报答那位舅舅,舅舅他那般好的人定能成全她的吧,“也不急的,你们……”

桃红听到自家姑娘这么说,生怕姑娘说漏了嘴,叫毛嬷嬷听出个苗头来,连忙暗暗轻碰了一下自家姑娘的胳膊,就打断了姑娘的话,“嬷嬷,我们姑娘不懂这些针线上的事,就由嬷嬷安排吧,反正国公爷也吩咐过的。”

毛嬷嬷扫她一眼,便看向顾妙儿,神情也多了丝严肃,“姑娘,不懂针线上的事,也不是甚么大事,但这中间的事您得懂。”

桃红眉眼间还有些不屑,她们姑娘哪里需要懂这些的,打小儿就没碰过针线。

顾妙儿不想同毛嬷嬷起什么冲突,更知道那位舅舅安排毛嬷嬷给她是什么意思,自不会同毛嬷嬷有什么的,赶紧说道,“不如嬷嬷说与我听,我也好学上一些?”

毛嬷嬷眼神柔和了些,“虽在咱们国公府,姑娘用不着碰针线,自有人针线房上的人。姑娘不需管着这做针线的人,只需晓得这针线房如何管事便成了。”

顾妙儿也就被母亲指点过一二,母亲也是个不碰针线的,到会弹琴作画,也会y诗作对,偏她父亲商贾之人哪里会欣赏这些,也就听着看着罢了——她也就学了点皮毛,于管家上的事,母亲不管家,也没法教她,她父亲原是想着教她,偏又去得早,她想着家里怎么着也要管事的,自然要学上一学,“劳烦嬷嬷指教。”

桃红闻言,撇了撇嘴,表公子家里哪需要姑娘懂这些个事,家里头有管事嬷嬷不就得了,再说了,便是表公子家不成,那姑娘自个也有银钱,买了人进府就是了。管事不都是现成的嘛,哪里还需要学的!

顾妙儿晓得她心里急,暗暗朝她使了眼se,也按捺着焦急的心,细细地听毛嬷嬷讲起来。

桃红听得烦躁,本就不是说与她听的,她在边上伺候着就觉着要让表公子等久了,不由得在屋里来回走动,就跟无头苍蝇似的。

毛嬷嬷不由停下话,看向顾妙儿。

顾妙儿听得入神,并未察觉到桃红的动静,见毛嬷嬷止了话,面上还泛起一丝疑惑,“嬷嬷?”

毛嬷嬷微摇头,“姑娘可是有事要同桃红出去?”

顾妙儿自然是有事要同人出去,不过这会儿被毛嬷嬷问起,就有点心虚,努力不在面上露出来,“不瞒嬷嬷,我入京这么久,也未在京里走过,今儿想同桃红出去看看这京城的繁华,不若嬷嬷也同我们一道出去?”

桃红闻言,瞪大眼睛,焦急地看向毛嬷嬷,生怕毛嬷嬷一口就应了。

毛嬷嬷似未瞧见桃红的表情,“原是这般,姑娘可往琳琅阁处看看,这是国公府名下的产业,也可让人送上门来给姑娘看?”

这听得桃红更急了,就朝顾妙儿使眼se。

顾妙儿以眼神示意她别急,与毛嬷嬷说道,“也不需这般,我同桃红只是想出去走走。”

毛嬷嬷也不拦着,“那老奴便去安排人跟着姑娘,别叫人冲撞了姑娘。”

顾妙儿哪里能让人跟着,这一跟着,她哪里还能跟表哥走了?赶紧就摇头,她笑着同毛嬷嬷说,“也无需这么大的阵仗,我与国公爷还未成亲,不需这么样的排场,免得别人还对国公爷说三道四,就桃红跟着我罢了,她一贯儿机灵的,嬷嬷且放心。”

毛嬷嬷就怕桃红太过机灵,不过姑娘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太跟姑娘对着g,毕竟这是国公爷要娶进府来的,也是她的主子了。她在国公爷跟前再得脸,也不可能越过姑娘去,便一点头,“姑娘不妨多带几个人?”

桃红刚要拒绝,就被顾妙儿以眼神阻止了,她笑着对毛嬷嬷说,“嬷嬷担忧我,我是知的,我同桃红只是出去走走,带了人去,恐怕也会叫别人多注意到我,还不是不用了。”

毛嬷嬷点头道,“那就听姑娘的,老奴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她退了出去再转身,桃红就对着她的背影吐吐舌头,又同自家姑娘轻声道,“姑娘您看吧,您这还未嫁入国公府呢,这毛嬷嬷便要管着你了,再没有这样的事儿。”

顾妙儿对她摇摇头,“不可这般说。”

桃红撇嘴,又唤来银红吩咐道,“你且在府里,姑娘出去走走,回来给你带零嘴儿。”

银红不知她们的打算,便恭敬地点点头,“姑娘且放心,婢子会好生守在这里的。”

顾妙儿对上她的眼睛,颇有些内疚,“你放心,我定不会不管你。”

银红道,“婢子知道的,婢子这一辈子都要跟着姑娘的。”

这一说,让顾妙儿内疚之心更添了许多,去拉了拉她的手,又改了主意,笑着道,“到也无需让你留在这处,不若同我们一道出去吧?”

“姑娘?”桃红闻言,不由焦急地唤道。

顾妙儿既做了主意,心下就轻松起来,朝桃红摇摇头,对着银红道,“跟我走吧?”

银红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嘴唇微翕,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对上桃红跺脚后焦急的样子,咬牙一点头,“婢子还是跟着姑娘。”

主仆三人便出了庄子,毛嬷嬷从角落里走出来,眼神颇为幽深,微摇头,还是吩咐几个护卫来,“赶紧去跟着姑娘,姑娘的安危就系在你们身上了,不许姑娘出一点儿事。”

几个护卫得了令,自是去护着人。

温庭开得了梁明珠送过来的信,约他出门一见,那信里更说是替他约了表妹顾妙儿,她自是怕他出不得门,特特儿地上门来接他,这让他心花怒放,一来未婚妻这明事理,二来又有表妹在前头等着他,三来入榜在即,早就成竹在x,必能高中桂榜。

别人是双喜临门,到他这里就是三连喜了,上了梁明珠的马车,见着梁明珠满眼含笑地看着,他就热切了许多,赶紧去握住梁明珠的手,愈发觉着她的手柔弱无骨,光滑细腻,“明珠,叫你这般为我着想,实是委屈了你。”

梁明珠作势要ch0u回自己的脸,白皙的面容浮起两朵羞怯的红晕,低头避着他的视线,轻声慢语道,“温郎,何苦说这样的话,我既同温郎定了亲事,温郎的事便是我的事了,我只盼着温郎样样顺心。”

温庭开心下不无ai怜,又将她的手紧握了一下,还拿起她的双手放到自己x口,“有明珠这样的心x,我必不辜负于你。”

梁明珠悄悄地抬头,眼神含媚地“瞪”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露出一截子雪白的颈子来,“温郎你捏得我手疼,可轻些?”

“哦!”温庭开连忙放开她的手,好似被火烫了一样,放了后,他又去看她的手,见她纤白的手上残留着他紧捏过的微红痕迹,不免面红耳烧起来,“是我、是我重了些,可有弄疼你?”

梁明珠缩回自己的手,嗔怪道,“温郎怎的这会儿才问?”她说着就撅了嘴,“真真儿是疼si我了,没的温郎你这般不会疼人的。”

温庭开哪里有碰过这样儿的姑娘,便是表妹那处,也是没这般儿的,不免叫他心下就b较起来,表妹虽更叫他怜ai,到底不若面前的梁明珠这般知情识趣,心中到也有些后悔未早些了秦焕了,早让父母入京定下这桩亲事了。他忙在梁明珠跟前伏小作低,“都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罪。”

他一揖到底,做个赔罪姿态,到叫梁明珠笑着掩了嘴,笑了一会儿,见他还未抬头,便要去拉他起来,纤手刚碰上他的衣袖,就让他给抓住了手,她顿时就“惊吓”得微张开唇瓣,眼神天真地望着他——竟叫他身上似有火起一样,急猴似地要将她揽入怀里。

“明珠,明珠,”他低唤着她的名字,手上也不老实起来,r0u着她的身子,“明珠,我难受得紧,你叫我r0ur0u……”

梁明珠被他双手一r0u,她在闺中读过话本子,那些个羞人答答的事见过无数回,也见着表哥秦焕领着那似nv非nv的长生进得母亲苏氏的房里,听得多了,也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了,况她同表哥秦焕又很是亲近,不意父母都不同意将她嫁给表哥——

她心头念的人自然是表哥,表哥那样儿的人物,她才瞧不上似温庭开这般呆书生,这么急切地被人r0u着身子,r0u得她心儿发慌,身儿发颤,“温郎,温郎,别、别……”

她嘴上拒着,身子可不像是拒绝的样子,非但未将挨上来的火热身躯给推开,反而还挺了鼓鼓的x脯迎他的双手,双手还试图要挡在x前,却叫温庭开拉开双手,他一张脸就埋入她x前,只觉得软玉温香,g0u壑深得几乎让他难以呼x1,又叫他心火高涨,赶紧就将她双手扣在她身后,心急火燎地胡乱亲她的颈项,只亲得“啧啧”作响。

亲得梁明珠羞怯难当,偏又欢喜他这般丑态,她表哥在母亲苏氏身上便是这番丑态,却叫母亲心肝r0u儿的胡喊一通——只这在路上,她到底不肯让温庭开就这般在她身上胡来,只给些甜头罢了,“温郎,温郎,这要叫表妹看见……”

一句“表妹”,就让温庭开心中那gu火熄了大半,低头去看梁明珠,见她面上羞得酡红,以纤手拉着袖子掩面,都不敢看他——他赶紧赔罪,又是一揖到底,“是我孟浪了。”

梁明珠眼儿含情,嗔怪道,“可不许再这样儿了,待将来、将来……”

他已经抬起头来,将她双手握住,迫切地道,“我就、我就盼着……”

梁明珠低头避开他热切的眸光,羞涩地轻唤了一声,“温郎。”

温庭开又觉得血气翻涌,到往边上移了一下,手紧握着她的纤手不放,“明珠,有幸娶你,是我的福气。”

“温郎。”梁明珠试图缩回手,抬眼瞧他,对上他热切的眸光,她仿似被他的热切吓着了,羞怯地又低了头,“还望温郎垂怜。”

温庭开深呼x1,才堪堪地压住翻涌的心火,狭小的空间里,与她的亲近,已经让他有些克制不住,只得松开她纤弱的小手,去撩开车帘子的一角,看见已经快到了目的地,不由得又朝她深深一揖,“多谢明珠大度,才叫我与表妹相见,我与表妹定会记得明珠的情意。”

梁明珠抬眼,眉眼儿温和漾着甜美的笑意,“温郎且放心,我定能与表妹好好相处的,表妹与温郎这般情意,我实不忍见着温郎不能得偿所愿。”

温庭开更是欢喜了,觉得贤妻娇妾都有了,人生至此,哪里还有甚么别的遗憾?

顾妙儿不知这些,主仆三人都在马车里,许是盼着的日子就快到来,叫顾妙儿不由得也跟着欢快起来,去掀了车帘子一角看着外面的街景,“这入京一回,还不曾好生看过,如今一看,还真是繁华,得好看看才是。”

银红有些不解,这外头有何可瞧的,她出生就是家生子,早就见惯了国公府的富贵,寻常人家那些个的都入不得她的眼,“外面也就瞧瞧罢了,姑娘可别叫这外头的东西迷了眼,国公府里头才是最好的。”

桃红就听不惯这个话,暗暗瞪了银红一眼,只觉得银红不开眼,既跟了姑娘,哪里还要再提什么国公府的事,分明是还惦记着国公府呢——似她这样儿才好,就一门心思儿盼着姑娘同表公子这事儿成了,她姑娘身子惯来柔弱,她就替姑娘分担,全了这主仆之情,“你是我们姑娘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提国公府,没的叫人觉得丧气。”

银红一时不解,到为着桃红这话sh了眼睛,“桃红姐姐,何故这般说话?”

桃红见她这般模样,就被顾妙儿轻扯了衣袖,撇了撇嘴,便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顾妙儿哪里见过桃红这般刻薄之态,也是一时有怔着了,见银红委屈,不得又劝慰起来,“桃红一贯儿心直口快,你别往心上去,你们都是伺候我的,我可不想见你们有甚么不和的,我罚她一个月的月银可好?”

银红虽知道自家姑娘必是待桃红更亲近,可听见姑娘要罚桃红一个月的月银,眼角余光又扫见桃红瞪大了双眼,心中自是十分畅快,嘴上还替桃红求起情来,“姑娘,桃红姐姐这是教我呢,您可别为着这事儿罚桃红姐姐,我心里头意不去的。”

桃红闻言,更不将银红放在眼里了,“姑娘……”

顾妙儿不由得冷了脸,“桃红姐姐!”

声音有些冷,到叫桃红露出诧异之se,还有些忿忿,又当着顾妙儿的面狠狠地瞪了银红一眼,“都是你,都是你,姑娘从来没这么待过我,都是你的缘故!”

她说着就哽咽起来,委屈得很,手也忍不住就往银红身上捶了两拳;银红惊白了脸se,就想跪在她跟前请罪,“桃红姐姐,桃红姐姐……”

顾妙儿y着心肠道,“闹够了没有?”

一时桃红也不动了,银红也不哭了。

顾妙儿看着这两个丫鬟,且不说桃红打小儿就伴着她,她自是同桃红亲近,可银红的身契又在她身上,她自也要管顾着的,未想到这一来竟闹成这样。她不免叹口气,到觉着有些累,“我身边只有你们两个人,旁人都b不得你们。”

说到这里,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桃红,“桃红姐姐今儿何故这般?”

桃红被问得有点儿心虚,她是因着姑娘听她的劝就出了庄子,自是十分得意,到想着将来不光姑娘同表公子一块儿,自然也少不得她过去学那一回红袖添香——被姑娘这么看着,她更是心虚了,忙认错道,“姑娘,实在是婢子今儿过于高兴了,就有些忘形,还望宽宥则个。”

顾妙儿并未应她,到看向银红。

银红手护着被桃红纤手捶过之处,将桃红的话牢牢地记在心上,又对上姑娘看过来的眸光,她低了头道,“姑娘,就别罚桃红姐姐了,桃红姐姐待我若亲妹一般,您且放心。”

顾妙儿听她还替桃红说话,一时分不清银红是顺势推舟山说上一嘴,还是真心替桃红求情,不过她着实也看不出来,只得将她们的手拉到一起道,“就听我的,好好儿相处好吗?”

桃红心下不满,觉着自家姑娘是太看重银红了,想着银红在府里经的那些事,不免就猜测起姑娘的意图来,但嘴上是欢快的,“婢子就听姑娘的,姑娘叫婢子做什么,婢子便做什么。”

她眼角余光扫过银红一眼,瞧那腰身,瞧那x脯,b她腰细,更b她x脯鼓鼓,让她心里涌起一丝酸味,就怕表公子将来也要看中银红,让她十分有危机感,才叫她方才控制不住语气说了那话。

银红隐隐觉着有些不对,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桃红笑迎迎的,好似方才的矛盾好似未曾发生过一样,叫她心下更是不对付了,好似被什么揪住一样,“桃红姐姐,我在姑娘身边不久,往日里都是你教我,我心里十分感激。”

桃红不由得挺直背脊,心下不免有些得意,可面上装作若无其事,“那到不用的,都是伺候姑娘,咱们把姑娘伺候好了,就是好了。”

银红自是一副受教的模样。

顾妙儿也跟着笑出来,“以后呀,我们和和睦睦就是了。”

这会儿马车也到了地方,竟是一座院子,到叫顾妙儿有些惊奇,人下了马车,四下里看了看,见这里到也清静,白日里都不见甚么人影,眼见着还是个后院模样,她们主仆三人下站在马车外,看着那门打开,出来一个婆子模样的妇人。

那婆子双手拢在袖子里,朝她们行了一礼,“可是顾姑娘来了?”

桃红打量了这院子的四周,入眼可见的是几座同样的院子,瞧不出有甚么区别来,到门上挂着个红灯笼,白日这样的红灯笼到叫人觉着有些怪异,仿似这条街上都是这样的人家,不见一家门开着,想着这是后门,不开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

银红也跟着打量起这条街巷,素来就在国公府里的人,她也瞧不出这院子的不妥之处来,偏到有点儿好奇,“姑娘,怎么的往这处来,姑娘在京里可还有认识的人家吗?”

顾妙儿摇头,到是朝着那婆子道,“人可来了?”

婆子笑着谄媚,一迭声地道,“来了,来了,既约了姑娘,公子便早来了,已经在此等候姑娘许久了,姑娘快随老婆子进去,公子快要等不及了。”

桃红想着就要见着表公子,俏脸也跟着微红起来,忙催着自家姑娘道,“姑娘,咱们进去吧,表公子定是等久了。”

顾妙儿却不肯提步了,迟疑地透过微敞着的门想往里面看,可也叫这婆子挡住了视线,她也看不见什么,明明光天化日,她到觉得有些不对,心下便慌乱起来,“麻烦您叫我表哥出来,我就不进去了。”

桃红听见自家姑娘这么说,心下一急,忙唤了一声,“姑娘!”

那婆子笑得更加谄媚了,“姑娘何必这般,既是来见人,不若进得里面见人才好,这在外头见,要叫外人瞧见了,岂不是要坏了姑娘的名声?”

桃红听得更急了,生怕自家姑娘真要走,忙催道,“姑娘,她说得有理,咱们还是进去吧?”

到是银红虽未在外头有过多少见识,还是觉着此处有些不对,她家人都住在国公府后街那处,寻常人家的门户哪里有这样一点声音都不见的?更不见开着院门的人家?她轻扯了一下自家姑娘的袖子,迎着桃红焦急的目光,咬唇轻声同顾妙儿道,“姑娘,婢子瞧着、瞧着……”

“银红!”

一道声儿打断了她的话,那熟悉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不由得哆嗦起来,惧怕地看向声音来处,那婆子后面的门被打开了,站着的竟是二少爷秦焕。

她牙齿都跟着打起颤来,“焕、焕少爷?”

秦焕笑着银红惧怕到哆嗦的模样,到是一笑,“是银红呀,这换了主子,到不一样了?”

他上前两步,一手就抬起银红的下巴,摩挲了两下,就用力地捏住,笑着说道,“这才几日,就学会吃里扒外了?”

银红惊惧交加,像是哑了一样,连个声儿都没有,眼泪到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秦焕冷哼一声,手上便放开了她,也不管她双腿发软地倒在地上,迳直走向顾妙儿,“妙儿表妹,都是表哥,怎么见着我这个表哥便要往回走了?”

顾妙儿已经许久未见过秦焕,见他朝自己b近,不由得后退几步,心下狐疑,又往那后院门看去,不见里面有人在,更是心慌,“你、你怎在此?你把人表哥怎么样了?”

秦焕闻言失笑,“你表哥可是我那位同窗温学兄?妙儿表妹一片心意可真是打了水漂,你那表哥可是要娶我表哥为妻了,你巴巴儿地寻上门来,打的是何主意?”

顾妙儿抿唇,“表哥是不是叫你藏起来了?”

秦焕还是笑笑,上前来拉她,被她躲开,“表妹这般可不成呀,都是表哥,怎能厚此薄彼呢?”

顾妙儿戒备地盯着他,桃红到是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却被秦焕一把扯住给推开,她被这一扯一推,人就倒在地上,“哎”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银红眼见着桃红晕过去,那巴掌大的脸更是小得可怜,身子哆嗦得如风中的叶子般,还是试图爬着上前去抱住秦焕的双腿,朝着顾妙儿嚷道,“姑、姑娘快走,姑娘快走!”此时,她泪流不止,姑娘前往这处来的因由,她是知了,分明是她拿的那封信缘故。

那信是她家里人送到她手上,她又送到了姑娘手里。

顾妙儿脸都白了,吓得不轻,却不肯自己走了,两个丫鬟,一个晕了,一个要强留住秦焕,当下,她嘴唇哆嗦,但还知道要摆起架子来,“秦焕,你好大的胆子!”

秦焕被她一喝,先是一滞,后又觉得将她打量一回,觉得她这般含泪偏要做个倔强模样更觉得带劲儿,往日里奉承他的不论男nv,哪个不当是恩赏一样,便是怕他的,也还得扭着身子叫他入,偏这样儿的带劲,他到是未尝过的,觉得心火儿跳起来,先时只想想着叫伯父替他养子,如今到觉着与她也不当只有这么一回,伯父在外征战便好,他在伯父后院睡他的小妻子——

便这是想着的,那孽根便ygbanban的,真想立时就扯了人过来,撕开她的裙子,入得她yu生yi才好。他一脚踢开银红,她那点子力道哪里敌得过他,眼睛一白也跟着晕了过去。

他y笑着走近顾妙儿,“哎哟哟,我胆子不大,怎么敢给叫你来这处?”说着,一把就将顾妙儿制住,强压在墙上,一张脸就凑近她,深深地在她脸上嗅了嗅,不竟扬起脑袋一副痴迷模样,“真香,表妹可真香呀,香得叫我都要忍不住了,既有胆子见你表哥,见我这表哥也是一样的,是不是?”

顾妙儿一门心思出来见表哥,未曾想是秦焕,上回秦焕yu在国公府对她行不轨之事,叫舅舅踢了一脚,便未在她跟前露过脸,她早当时是害怕,过后又不见此人,也就把这事忘到脑后了——现下儿见他这般无耻耳,吓得腿儿发软,一时竟不能跑,“我是来见表哥的,不是来见你的,我、我同国、国公爷定、定了亲事,我、我且好生劝你,你休得无礼!”

她心中极怕,又不得不扯个虎皮出来给自己做大旗,好叫秦焕有所顾忌。

偏秦焕是个无顾忌的人,要秦致还在京中,他怕是连个脸都不敢在顾妙儿跟前露,偏人不在京里,他胆子就是水涨船高了,他早丧了人l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后果的?“哎,表妹这话说的可不好,我这也是替表妹着想的,表妹可知那柳氏嫁与我伯父多年一直未有身孕?”

顾妙儿哪里愿听这些,到是想挣扎,敌不过他的力道,被他困在两臂之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听到此话,自是羞忿红了脸,“你好大的胆子,还敢编排起国公爷!”

秦焕自恃秦致不在京里,况他是何人?早把英国公府当作自个一样,伯父膝下空虚多年,旁人都说他不近nvse,他可不信这些个话,堂堂英国公难道还会缺nv人吗?无非是不能生了,才又要续娶,当他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呢,“表妹生气甚么?你好端端的嫁于他,青春年少,他不能人道,无非给你一个国公夫人人的名头,到叫你为他守这个活寡呢。你不若就从了我,便是有了身孕,我那伯父难道就会到外头传扬你所生非他之子?还不是会捏着鼻子就认了。”

顾妙儿听得又羞又气又恼,明明拿话欺辱的是她,她却觉得那位舅舅被欺辱得更厉害,想他待自己的好,不由得悲从中来,“你、你放肆!”说着,她便扬起手,扇向秦焕面上。

还未扇到他脸上,到被秦焕拿住,他一把挥开她的手,扬起手就要打她,见她虽雨带梨花,一双妙目却是清灵灵地瞪着他,瞪得他那手便打不下去了,到想着将人好生疼宠一番,便“哈哈”大笑起来,那手就轻抚上她的脸,还r0ucu0了两把,“我便放肆了,你待如何?”

顾妙儿脸被他的手r0u得生疼,方才又差点被他扇巴掌,自是十分的委屈,可却不愿意露给不相g的人看,咬牙切齿道,“待他回来,你到想想你的下场!”

秦焕更觉得对味了,笑嘻嘻的又往她脸上抹两把,“回来又能拿我如何?表妹呀,我的好表妹,难不成你觉着他还会为你落得个一怒为红颜的名声,我可是他的亲侄子,将来国公府的香火还不得我来承继?还不是盖了被子好说话。”

他这样的无耻,简直把顾妙儿给吓坏了,既替那位舅舅心疼,又替自己委屈,“你、你……”她手指着他,对上他无耻的笑脸,却是知道自己再骂他甚么都不管用,索x就扯了嗓子高喊起来,“救命呀,救命呀,救命呀……”

秦焕一听她这么喊,神情一变,到是害怕模样,“别喊了,你别喊了,吓si我了,吓si我了!”

他还上前试图捂住她的嘴,到被她甩头躲开,救命声喊得格外响亮,却是各个院门紧闭,连个开门张望的人都未曾见着。

突然,秦焕大笑起来,笑得都捂了肚子,直不腰来,还学着顾妙儿的架式高喊道,“救命呀,救命呀,调戏良家民男啦,救命呀,可有好心人救命呀。”

顾妙儿瞪圆了眼睛,呼救声戛然而止,冷眼看着秦焕在她跟前学她方才的模样喊救命,真真儿的要将她活活气si了,偏又无处可发泄,又无处可躲。

秦焕听她没了声响,慢慢地直起腰来,将个脸又往她跟前一凑,“表妹,我演得像吗?可像吗?”

顾妙儿只觉得打从心底里泛了恶心,绷着脸,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偏他是厚脸皮的,许是连脸皮都没的也说不定,拉扯着她道,“表妹随我来,表哥哪里会亏待了你,你想想,当了这国公夫人,又不能生下孩儿承继国公府,不若就同我一道儿逍遥快活,且叫伯父认了这乌gui绿帽儿,将来吧,这国公府不都是你同我的?”

她想要推开他,被他拉扯得牢牢的,偏又敌不过他的力道,到底是慌乱了起来,“表哥,表哥,表哥你在哪里?表哥你在哪里?”

声声儿凄厉的,到叫那斜对面楼上人看得不由摇头,“只会喊上两声,一点都不机灵。”

他边上还站着个人,手上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开,不无嘲讽道,“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竟连这处也过来,都不知道防人。”

“你作甚么生气?”陆敏衍扫他一眼,微抬下巴,“自有那府上的护卫在。”

被说生气的人正是小阁老苏枚现,睨了一眼陆敏衍,不由反讽道,“你堂堂总宪之尊,还好看着这样事儿光天化日之下发生?”

陆敏衍冷淡道,“她自寻上的门,自找的。”

苏枚现扬扬手,便有人暗处出来,迅速地朝着顾妙儿那处去。

陆敏衍并不g涉,好似眼前的事跟他毫无关系。

顾妙儿喊不来表哥,又被秦焕拉扯着要往后院门进去,眼见着那门里庭院深深,好似要将她困在里面,她挣扎得更厉害,累得秦焕失了“贵公子”之仪态,几乎连扯带拽的要将她拖进去。

就待那院门就要关上时,几个护卫出现,冲上去前,立时就将秦焕一击即中,他还来不及挣扎,人就已经倒在地上。

顾妙儿顿时就惊跳了起来,离得地上的秦焕远远的,x腔里的小心肝跳得极快,一时还没能回转过来,“你、你们……”

为首的护卫朝她行了礼,“顾姑娘,毛嬷嬷且让小的几个保护姑娘。”

顾妙儿仿似劫后余生,魂儿仿佛还在天上飞,就只“哦哦”了两声,见他们去抬地上的桃红与银红,她心有余悸地指着地上的秦焕,“他可是si了?”

为首的护卫将秦焕拖了起来,“姑娘且放心,还活着的。”

顾妙儿还当他们方才那么一下就把人打si了,心里面很是矛盾,虽方才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可现下儿她还离了危险,这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劳烦几位,可否替我进去看看我表哥是否在此?”

为首的护卫有些奇异,待她到是恭敬,便使人进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里面哀嚎声四起,还有那娇滴滴抱怨声,听得顾妙儿觉着不对,咬着唇瓣,眼神忍不住看向那里面,只见两三个人影从她眼闪过,很快地就让护卫们b了回去。

她站在外面,一直等着,待到护卫揪着方才那婆子出来,那婆子似被揍过一样,肿着整张脸,护卫一松手,那婆子便跟没了骨头似的跪在顾妙儿跟前,“扑通”一声,听得顾妙儿都觉得自个儿膝盖疼。

那婆子瞬间就哭天抢地起来,朝着顾妙儿不停磕头,“都是焕少爷b得我,我小门小户人家哪里得罪起焕少爷,还望姑娘饶过我。”

顾妙儿哪里有见过这种阵势,一时被她吓着,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她本就是惊魂未定,这会儿还是觉着自己那心儿都在天上飘着,还不曾回到她身上。“你说得是何意?”她虽说有了猜测,还是想得个结果。

那婆子连忙吐出实情来,“焕少爷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又是贵客,我们也得罪不得,也不敢得罪。昨儿个焕少爷使人过来说要在此处作乐,说是姑娘要上此处来,我寻思着哪里会有甚么好人家的姑娘往这处来……啊,不要,饶了我!……”

护卫一听这说的是什么话,赶紧又踢她一脚。

那婆子疼得在地上滚了两滚,又见那护卫还要再踢过来,便忍着痛哆哆嗦嗦地跪好在顾妙儿跟前,拿手扇了自己几巴掌,“小的不会说话,还望姑娘宽宥则个。”

顾妙儿看她连着扇她自己几巴掌,看她都疼得面孔都要扭曲了,不由得收回视线,“你且说下去,到底怎的一回事?”

那婆子忙回道,“是焕少爷说、说……姑娘您要过来,我也、我开门做生意的,也不好拒了谁,叫、叫姑娘受了惊,都、都……”

顾妙儿想着刚才秦焕那w言hui语,也能想得秦焕是怎么跟人吩咐的,恐怕早将她说得十分不堪。她看向护卫,到有些迟疑,这不还是未见着表哥呢,“你们先回去吧,让桃红与银红与我一道儿。”

护卫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刚要将毛嬷嬷的吩咐说出来,就见几个暗影朝他们冲过来,连忙朝着顾妙儿道,“姑娘赶紧回庄子,我们几个在这里挡一下人。”

顾妙儿这出来受的惊吓够多,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将她这边的护卫都围了起来,双方迅速地交起手来,不待她逃到马车,护卫已经全被卸了武器,个个都被制住。

她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马车被牵走,而她坐在马车上,还是要问他们,“你们是谁,都是何人?”

没人应她,就由着她在那里问。

好像个个都没长耳朵一样。

这更让她害怕了,“你们是谁?你们都是谁?”

到底年岁还小,就哭了起来,哭得很是大声,却未惊动这条街上的人。

ps:好像最近一直日更?忍不住夸自己一下哈

马车里的哭声,清晰入耳,传入刚进巷口的马车里。

温庭开满心的旖旎好似打破了一样,整个人也清醒了,就要去掀开车帘,到被梁明珠给拉住。他转身看她,见她一双美眸里漾着担忧,不由叫他心中一软,“珠儿,你别怕,我只是去看看是否表妹。”

梁明珠那纤手便缩了回去,咬着唇瓣,“温郎去吧,且小心着些。”

温庭开点头,“你别下马车,我见着表妹,我们便一道儿回去。”

梁明珠乖巧地点点头,“我等着温郎。”

他下了马车,又不舍地将车帘子拉好,待站定了,才看见哭声是从一辆马车里传出来,听那声音,实是他表妹妙儿无疑,马车四周都围着护卫,这些护卫人高马大,腰间挎剑,瞧着气势不凡,偏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几个护卫对峙着,更有一个锦衣华服之人瘫倒在地,仿似不知生si。

马车离得他越来越近,入了耳,全是表妹妙儿的声音,他自是舍不得妙儿,打小儿的情份,就要上前去拦着车马,“表妹?”他试着唤了一声,又上前一步,可人被护卫挡住,一柄锋利的剑挡住他的去路,剑身上还能映出他的脸来。

顾妙儿被扔入马车里,身边还有两个还未惊醒的丫鬟,她躲在马车里哭,哭得好不伤心,这会儿听到表哥的声音,她真真是喜出望外,赶紧就去掀开车帘子,大声地喊嚷道,“表哥,表哥,妙儿在此处呢,妙儿在呢……”

温庭开出生起便未曾经经历过被剑抵着的经历,让他吓得不轻,可马车上是表妹妙儿,他自不能丢下表妹一走了之,“表妹,表妹……”

他才喊了两声,剑尖抵得更近了,几乎是他若再呼喊上一声,剑尖就要刺破他的肌肤,让他的戛然而止,眼露恐惧地盯着锋利的剑尖。

护卫冷眼也瞧他,“里面可有你表妹?”

未等他回答,里面的顾妙儿却是回过神来了,因着这动静,就连桃红与银红都醒了过来,她们两个都缩在顾妙儿身边,主仆三个瑟瑟发抖,但听得外面动静,却叫顾妙儿生怕表哥被他们所伤,不由得尖声道,“没有,没有……”

温庭开当时便落了泪来,偏他一介书生,哪里敌得过这些强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护卫将剑收回,待走了几步,又回头冷眼瞧他——这一眼,他如坠冰窖一般,双脚站在原地竟是动都不敢动弹。

待得马车远了,对峙的护卫们也收起剑走人,只余下几个护卫还有一个已经醒过来却装作晕的秦焕,他这是被人h雀在后了,到可惜了顾妙儿,不知被人谁弄走,想不到伯父这一离京,竟有这么多人盯着顾妙儿。

他未得手,自是十分的懊恼,却见着被留下的护卫看向他,迳自从他身上跨过,将他撇在地上,好似他是地上的泥尘一样。

角落里还躲着吓得不轻的婆子,都不敢吭上一声。

温庭开见那几个护卫朝着自己走过来,心下有些惧怕,还是站在原地,却见他们从他身边掠过,连个眼神都未给他。他松口气,往地上一看,见着是秦焕,心下不无吃惊,还是上前去扶了人起来,“秦学兄,怎的来得此处?”

秦焕哪里会说自己叫人仿了温庭开的字,一封信就哄得顾妙儿从伯父的庄子上出来,就是打着叫顾妙儿从了他的主意,这话自不会漏出半句,“温学兄,学兄可来晚了,妙儿表妹、表妹叫人劫走了,我、我是想拦的,不光拦不住还叫人打晕了过去……”

温庭开方才是真切儿地听见了表妹妙儿的声音,只他刚才被剑尖抵着,自是惧怕,且表妹又在马车里否认,他自是要顺着表妹意思——到底面上一烧,他听到秦焕这般说,还真当是遇到了“知音”,“方才我分明是听见了表妹的声音,刚要上前,又听得里面的姑娘里面并未有我表妹,秦学兄,难、难不成里面真是我表妹?”

秦焕一脸痛苦地点点头,“学兄你糊涂呀,里面若非是妙儿表妹,又岂会回你的话?”

只差没说一句,你自个儿表妹的声音,你竟听不出来吗?

温庭开闻言,便一撩袍子着急地往外跑去,“表妹,表妹……”

秦焕看着跑出去的身影不免冷笑一下,刚一笑,后脑勺似被扯到了,疼得他的冷笑变了型,拖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马车边,将那车帘子一撩起,朝着里面的梁明珠道,“表妹可好,可有吓着了?”

梁明珠抬起头来,仰起如玉面庞,眼里含笑地看向秦焕,“表哥怎的这般狼狈,到叫旁人算计了去?”

秦焕就往马车一座,亲自替她赶起马车来,“真是晦气,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强人,竟跟我玩这一出。”

“也是表哥想得太少了,”梁明珠坐在马车里,往外看着这条街,这条街到是沉寂着一样,便是再大的动静,也没能叫动这条街,“不过表哥挑的地方可真是好,要不是有人横cha一脚,此处还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秦焕赶着马车出了这条街巷,“也不知谁敢坏我的事,叫我知道了,定不饶他!”

不过,他还是同梁明珠说道,“方才那护卫,分明在庄子上的人,恐怕伯父要问罪于我。”

梁明珠笑问他,“表哥这是怕了?”

秦焕平时畏于秦致威仪,又仗着秦致威仪,在京中几乎是横着走,被这表妹一问,觉得上次被秦致所伤之处又隐隐地作疼起来,偏当着梁明珠的面,他只得忍了,y着头皮道,“怕?我会怕?他秦致没了我,将来国公府还有谁去承继?”

梁明珠嗔怪地剜他一眼,“表哥这可是太想当然了,这不是还有大表哥吗?”

秦焕同兄长自小不睦,且兄长多年前早去边关驻防,与他虽是一母所出,却并未叫他放在眼里,原因无它,无非是觉着兄长好生生的国公府长公子不做,非要去边关受那份罪,“他?便是g0ng里的娘娘也是不肯的,我那姑母可是看中我的。”

梁明珠笑道,“但愿能如表哥之愿。”

秦焕赶着马车到了外面,就见温庭开浑身落魄的站在路边,便轻声对梁明珠说道,“温学兄未追人,表妹可得好声劝慰一下,免得他想不开去报了案。”

梁明珠掩了嘴,“表哥到会说怪话,也不知哪里来的强人,表哥都遭不住,温郎怎么还会上前招惹呢。”她方才在马车里听得清清楚楚,更是小看了温庭开几分,到不若她这个表哥,一肚子的男盗nv娼,到不从说自己是好人。

秦焕素来瞧不上温庭开,偏温庭开在书院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又极得他舅舅称赞,如今瞧他这副失了魂的模样到叫他生起几分兴致——他偏做一副书生模样,从马车下来,朝着温庭开行上一礼,“学兄可看见马车往何处去了吗?”

温庭开两条腿又如何追得上马车?就算他跑出去,早不见了踪影,便是方才见过的护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想着表妹方才为了护他才否认,心下便隐隐作疼起来,泪意失了脸颊,手拍x脯两下,嘴唇翕翕,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我、我……都是我无用,叫表妹、叫表妹……”

秦焕上前扶住他,“学兄,何苦为难自己?我出自英国公府,这些强人都敢动我,学兄一介书生还未入仕为官……”

温庭开仿似被说动了一样,定定地看向秦焕,竟是问出:“表妹怎会在此处?”

秦焕立马撇清自己,“不是温学兄约的妙儿表妹吗?我还怕妙儿表妹出事才将人送过来,没曾想、没曾想呀……”

梁明珠纤手掀开车帘子,面露担忧,“温郎?可追上表妹了吗?”

一声“温郎”,便拉走温庭开的心神,抬头迎向马车,见梁明珠担忧地望着他,那心就被提起来,他无力地摇摇头,几步就走到马车前,哽咽着道,“珠儿,我竟、我竟把表妹弄丢了!”

梁明珠闻言,纤手拿着帕子替他抹泪,“温郎别怕,我带你去见舅舅。”

说话的时候,她还朝秦焕使了个眼se,示意他先走。

秦焕也不纠结于此事,自是走人。

温庭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抓住梁明珠的手,“可是那位小阁老?”

梁明珠并未先回答,睫毛轻轻一颤,红唇微启,“温郎你弄疼我了。”

他连忙放开手,见她雪白如凝脂的纤手上赫然落了红印子,不由得便慌乱起来,“珠儿、珠儿,是我一时情急……”

话未说完,就让梁明珠伸手掩了他的嘴,嗔怪道,“温郎担忧表妹,我知道的,不若现下儿就随我去寻舅舅去?表妹被强人弄走,不管如何,我们总要寻着她的人才好,也不枉你同表妹的一番情意?”

温庭开觉得她讲得格外有道理,母亲替他订下这门亲事,着实是的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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