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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毛嬷嬷扫她一眼,便看向顾妙儿,神情也多了丝严肃,“姑娘,不懂针线上的事,也不是甚么大事,但这中间的事您得懂。”

桃红眉眼间还有些不屑,她们姑娘哪里需要懂这些的,打小儿就没碰过针线。

顾妙儿不想同毛嬷嬷起什么冲突,更知道那位舅舅安排毛嬷嬷给她是什么意思,自不会同毛嬷嬷有什么的,赶紧说道,“不如嬷嬷说与我听,我也好学上一些?”

毛嬷嬷眼神柔和了些,“虽在咱们国公府,姑娘用不着碰针线,自有人针线房上的人。姑娘不需管着这做针线的人,只需晓得这针线房如何管事便成了。”

顾妙儿也就被母亲指点过一二,母亲也是个不碰针线的,到会弹琴作画,也会y诗作对,偏她父亲商贾之人哪里会欣赏这些,也就听着看着罢了——她也就学了点皮毛,于管家上的事,母亲不管家,也没法教她,她父亲原是想着教她,偏又去得早,她想着家里怎么着也要管事的,自然要学上一学,“劳烦嬷嬷指教。”

桃红闻言,撇了撇嘴,表公子家里哪需要姑娘懂这些个事,家里头有管事嬷嬷不就得了,再说了,便是表公子家不成,那姑娘自个也有银钱,买了人进府就是了。管事不都是现成的嘛,哪里还需要学的!

顾妙儿晓得她心里急,暗暗朝她使了眼se,也按捺着焦急的心,细细地听毛嬷嬷讲起来。

桃红听得烦躁,本就不是说与她听的,她在边上伺候着就觉着要让表公子等久了,不由得在屋里来回走动,就跟无头苍蝇似的。

毛嬷嬷不由停下话,看向顾妙儿。

顾妙儿听得入神,并未察觉到桃红的动静,见毛嬷嬷止了话,面上还泛起一丝疑惑,“嬷嬷?”

毛嬷嬷微摇头,“姑娘可是有事要同桃红出去?”

顾妙儿自然是有事要同人出去,不过这会儿被毛嬷嬷问起,就有点心虚,努力不在面上露出来,“不瞒嬷嬷,我入京这么久,也未在京里走过,今儿想同桃红出去看看这京城的繁华,不若嬷嬷也同我们一道出去?”

桃红闻言,瞪大眼睛,焦急地看向毛嬷嬷,生怕毛嬷嬷一口就应了。

毛嬷嬷似未瞧见桃红的表情,“原是这般,姑娘可往琳琅阁处看看,这是国公府名下的产业,也可让人送上门来给姑娘看?”

这听得桃红更急了,就朝顾妙儿使眼se。

顾妙儿以眼神示意她别急,与毛嬷嬷说道,“也不需这般,我同桃红只是想出去走走。”

毛嬷嬷也不拦着,“那老奴便去安排人跟着姑娘,别叫人冲撞了姑娘。”

顾妙儿哪里能让人跟着,这一跟着,她哪里还能跟表哥走了?赶紧就摇头,她笑着同毛嬷嬷说,“也无需这么大的阵仗,我与国公爷还未成亲,不需这么样的排场,免得别人还对国公爷说三道四,就桃红跟着我罢了,她一贯儿机灵的,嬷嬷且放心。”

毛嬷嬷就怕桃红太过机灵,不过姑娘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太跟姑娘对着g,毕竟这是国公爷要娶进府来的,也是她的主子了。她在国公爷跟前再得脸,也不可能越过姑娘去,便一点头,“姑娘不妨多带几个人?”

桃红刚要拒绝,就被顾妙儿以眼神阻止了,她笑着对毛嬷嬷说,“嬷嬷担忧我,我是知的,我同桃红只是出去走走,带了人去,恐怕也会叫别人多注意到我,还不是不用了。”

毛嬷嬷点头道,“那就听姑娘的,老奴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她退了出去再转身,桃红就对着她的背影吐吐舌头,又同自家姑娘轻声道,“姑娘您看吧,您这还未嫁入国公府呢,这毛嬷嬷便要管着你了,再没有这样的事儿。”

顾妙儿对她摇摇头,“不可这般说。”

桃红撇嘴,又唤来银红吩咐道,“你且在府里,姑娘出去走走,回来给你带零嘴儿。”

银红不知她们的打算,便恭敬地点点头,“姑娘且放心,婢子会好生守在这里的。”

顾妙儿对上她的眼睛,颇有些内疚,“你放心,我定不会不管你。”

银红道,“婢子知道的,婢子这一辈子都要跟着姑娘的。”

这一说,让顾妙儿内疚之心更添了许多,去拉了拉她的手,又改了主意,笑着道,“到也无需让你留在这处,不若同我们一道出去吧?”

“姑娘?”桃红闻言,不由焦急地唤道。

顾妙儿既做了主意,心下就轻松起来,朝桃红摇摇头,对着银红道,“跟我走吧?”

银红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嘴唇微翕,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对上桃红跺脚后焦急的样子,咬牙一点头,“婢子还是跟着姑娘。”

主仆三人便出了庄子,毛嬷嬷从角落里走出来,眼神颇为幽深,微摇头,还是吩咐几个护卫来,“赶紧去跟着姑娘,姑娘的安危就系在你们身上了,不许姑娘出一点儿事。”

几个护卫得了令,自是去护着人。

温庭开得了梁明珠送过来的信,约他出门一见,那信里更说是替他约了表妹顾妙儿,她自是怕他出不得门,特特儿地上门来接他,这让他心花怒放,一来未婚妻这明事理,二来又有表妹在前头等着他,三来入榜在即,早就成竹在x,必能高中桂榜。

别人是双喜临门,到他这里就是三连喜了,上了梁明珠的马车,见着梁明珠满眼含笑地看着,他就热切了许多,赶紧去握住梁明珠的手,愈发觉着她的手柔弱无骨,光滑细腻,“明珠,叫你这般为我着想,实是委屈了你。”

梁明珠作势要ch0u回自己的脸,白皙的面容浮起两朵羞怯的红晕,低头避着他的视线,轻声慢语道,“温郎,何苦说这样的话,我既同温郎定了亲事,温郎的事便是我的事了,我只盼着温郎样样顺心。”

温庭开心下不无ai怜,又将她的手紧握了一下,还拿起她的双手放到自己x口,“有明珠这样的心x,我必不辜负于你。”

梁明珠悄悄地抬头,眼神含媚地“瞪”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去,露出一截子雪白的颈子来,“温郎你捏得我手疼,可轻些?”

“哦!”温庭开连忙放开她的手,好似被火烫了一样,放了后,他又去看她的手,见她纤白的手上残留着他紧捏过的微红痕迹,不免面红耳烧起来,“是我、是我重了些,可有弄疼你?”

梁明珠缩回自己的手,嗔怪道,“温郎怎的这会儿才问?”她说着就撅了嘴,“真真儿是疼si我了,没的温郎你这般不会疼人的。”

温庭开哪里有碰过这样儿的姑娘,便是表妹那处,也是没这般儿的,不免叫他心下就b较起来,表妹虽更叫他怜ai,到底不若面前的梁明珠这般知情识趣,心中到也有些后悔未早些了秦焕了,早让父母入京定下这桩亲事了。他忙在梁明珠跟前伏小作低,“都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罪。”

他一揖到底,做个赔罪姿态,到叫梁明珠笑着掩了嘴,笑了一会儿,见他还未抬头,便要去拉他起来,纤手刚碰上他的衣袖,就让他给抓住了手,她顿时就“惊吓”得微张开唇瓣,眼神天真地望着他——竟叫他身上似有火起一样,急猴似地要将她揽入怀里。

“明珠,明珠,”他低唤着她的名字,手上也不老实起来,r0u着她的身子,“明珠,我难受得紧,你叫我r0ur0u……”

梁明珠被他双手一r0u,她在闺中读过话本子,那些个羞人答答的事见过无数回,也见着表哥秦焕领着那似nv非nv的长生进得母亲苏氏的房里,听得多了,也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了,况她同表哥秦焕又很是亲近,不意父母都不同意将她嫁给表哥——

她心头念的人自然是表哥,表哥那样儿的人物,她才瞧不上似温庭开这般呆书生,这么急切地被人r0u着身子,r0u得她心儿发慌,身儿发颤,“温郎,温郎,别、别……”

她嘴上拒着,身子可不像是拒绝的样子,非但未将挨上来的火热身躯给推开,反而还挺了鼓鼓的x脯迎他的双手,双手还试图要挡在x前,却叫温庭开拉开双手,他一张脸就埋入她x前,只觉得软玉温香,g0u壑深得几乎让他难以呼x1,又叫他心火高涨,赶紧就将她双手扣在她身后,心急火燎地胡乱亲她的颈项,只亲得“啧啧”作响。

亲得梁明珠羞怯难当,偏又欢喜他这般丑态,她表哥在母亲苏氏身上便是这番丑态,却叫母亲心肝r0u儿的胡喊一通——只这在路上,她到底不肯让温庭开就这般在她身上胡来,只给些甜头罢了,“温郎,温郎,这要叫表妹看见……”

一句“表妹”,就让温庭开心中那gu火熄了大半,低头去看梁明珠,见她面上羞得酡红,以纤手拉着袖子掩面,都不敢看他——他赶紧赔罪,又是一揖到底,“是我孟浪了。”

梁明珠眼儿含情,嗔怪道,“可不许再这样儿了,待将来、将来……”

他已经抬起头来,将她双手握住,迫切地道,“我就、我就盼着……”

梁明珠低头避开他热切的眸光,羞涩地轻唤了一声,“温郎。”

温庭开又觉得血气翻涌,到往边上移了一下,手紧握着她的纤手不放,“明珠,有幸娶你,是我的福气。”

“温郎。”梁明珠试图缩回手,抬眼瞧他,对上他热切的眸光,她仿似被他的热切吓着了,羞怯地又低了头,“还望温郎垂怜。”

温庭开深呼x1,才堪堪地压住翻涌的心火,狭小的空间里,与她的亲近,已经让他有些克制不住,只得松开她纤弱的小手,去撩开车帘子的一角,看见已经快到了目的地,不由得又朝她深深一揖,“多谢明珠大度,才叫我与表妹相见,我与表妹定会记得明珠的情意。”

梁明珠抬眼,眉眼儿温和漾着甜美的笑意,“温郎且放心,我定能与表妹好好相处的,表妹与温郎这般情意,我实不忍见着温郎不能得偿所愿。”

温庭开更是欢喜了,觉得贤妻娇妾都有了,人生至此,哪里还有甚么别的遗憾?

顾妙儿不知这些,主仆三人都在马车里,许是盼着的日子就快到来,叫顾妙儿不由得也跟着欢快起来,去掀了车帘子一角看着外面的街景,“这入京一回,还不曾好生看过,如今一看,还真是繁华,得好看看才是。”

银红有些不解,这外头有何可瞧的,她出生就是家生子,早就见惯了国公府的富贵,寻常人家那些个的都入不得她的眼,“外面也就瞧瞧罢了,姑娘可别叫这外头的东西迷了眼,国公府里头才是最好的。”

桃红就听不惯这个话,暗暗瞪了银红一眼,只觉得银红不开眼,既跟了姑娘,哪里还要再提什么国公府的事,分明是还惦记着国公府呢——似她这样儿才好,就一门心思儿盼着姑娘同表公子这事儿成了,她姑娘身子惯来柔弱,她就替姑娘分担,全了这主仆之情,“你是我们姑娘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提国公府,没的叫人觉得丧气。”

银红一时不解,到为着桃红这话sh了眼睛,“桃红姐姐,何故这般说话?”

桃红见她这般模样,就被顾妙儿轻扯了衣袖,撇了撇嘴,便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顾妙儿哪里见过桃红这般刻薄之态,也是一时有怔着了,见银红委屈,不得又劝慰起来,“桃红一贯儿心直口快,你别往心上去,你们都是伺候我的,我可不想见你们有甚么不和的,我罚她一个月的月银可好?”

银红虽知道自家姑娘必是待桃红更亲近,可听见姑娘要罚桃红一个月的月银,眼角余光又扫见桃红瞪大了双眼,心中自是十分畅快,嘴上还替桃红求起情来,“姑娘,桃红姐姐这是教我呢,您可别为着这事儿罚桃红姐姐,我心里头意不去的。”

桃红闻言,更不将银红放在眼里了,“姑娘……”

顾妙儿不由得冷了脸,“桃红姐姐!”

声音有些冷,到叫桃红露出诧异之se,还有些忿忿,又当着顾妙儿的面狠狠地瞪了银红一眼,“都是你,都是你,姑娘从来没这么待过我,都是你的缘故!”

她说着就哽咽起来,委屈得很,手也忍不住就往银红身上捶了两拳;银红惊白了脸se,就想跪在她跟前请罪,“桃红姐姐,桃红姐姐……”

顾妙儿y着心肠道,“闹够了没有?”

一时桃红也不动了,银红也不哭了。

顾妙儿看着这两个丫鬟,且不说桃红打小儿就伴着她,她自是同桃红亲近,可银红的身契又在她身上,她自也要管顾着的,未想到这一来竟闹成这样。她不免叹口气,到觉着有些累,“我身边只有你们两个人,旁人都b不得你们。”

说到这里,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桃红,“桃红姐姐今儿何故这般?”

桃红被问得有点儿心虚,她是因着姑娘听她的劝就出了庄子,自是十分得意,到想着将来不光姑娘同表公子一块儿,自然也少不得她过去学那一回红袖添香——被姑娘这么看着,她更是心虚了,忙认错道,“姑娘,实在是婢子今儿过于高兴了,就有些忘形,还望宽宥则个。”

顾妙儿并未应她,到看向银红。

银红手护着被桃红纤手捶过之处,将桃红的话牢牢地记在心上,又对上姑娘看过来的眸光,她低了头道,“姑娘,就别罚桃红姐姐了,桃红姐姐待我若亲妹一般,您且放心。”

顾妙儿听她还替桃红说话,一时分不清银红是顺势推舟山说上一嘴,还是真心替桃红求情,不过她着实也看不出来,只得将她们的手拉到一起道,“就听我的,好好儿相处好吗?”

桃红心下不满,觉着自家姑娘是太看重银红了,想着银红在府里经的那些事,不免就猜测起姑娘的意图来,但嘴上是欢快的,“婢子就听姑娘的,姑娘叫婢子做什么,婢子便做什么。”

她眼角余光扫过银红一眼,瞧那腰身,瞧那x脯,b她腰细,更b她x脯鼓鼓,让她心里涌起一丝酸味,就怕表公子将来也要看中银红,让她十分有危机感,才叫她方才控制不住语气说了那话。

银红隐隐觉着有些不对,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桃红笑迎迎的,好似方才的矛盾好似未曾发生过一样,叫她心下更是不对付了,好似被什么揪住一样,“桃红姐姐,我在姑娘身边不久,往日里都是你教我,我心里十分感激。”

桃红不由得挺直背脊,心下不免有些得意,可面上装作若无其事,“那到不用的,都是伺候姑娘,咱们把姑娘伺候好了,就是好了。”

银红自是一副受教的模样。

顾妙儿也跟着笑出来,“以后呀,我们和和睦睦就是了。”

这会儿马车也到了地方,竟是一座院子,到叫顾妙儿有些惊奇,人下了马车,四下里看了看,见这里到也清静,白日里都不见甚么人影,眼见着还是个后院模样,她们主仆三人下站在马车外,看着那门打开,出来一个婆子模样的妇人。

那婆子双手拢在袖子里,朝她们行了一礼,“可是顾姑娘来了?”

桃红打量了这院子的四周,入眼可见的是几座同样的院子,瞧不出有甚么区别来,到门上挂着个红灯笼,白日这样的红灯笼到叫人觉着有些怪异,仿似这条街上都是这样的人家,不见一家门开着,想着这是后门,不开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

银红也跟着打量起这条街巷,素来就在国公府里的人,她也瞧不出这院子的不妥之处来,偏到有点儿好奇,“姑娘,怎么的往这处来,姑娘在京里可还有认识的人家吗?”

顾妙儿摇头,到是朝着那婆子道,“人可来了?”

婆子笑着谄媚,一迭声地道,“来了,来了,既约了姑娘,公子便早来了,已经在此等候姑娘许久了,姑娘快随老婆子进去,公子快要等不及了。”

桃红想着就要见着表公子,俏脸也跟着微红起来,忙催着自家姑娘道,“姑娘,咱们进去吧,表公子定是等久了。”

顾妙儿却不肯提步了,迟疑地透过微敞着的门想往里面看,可也叫这婆子挡住了视线,她也看不见什么,明明光天化日,她到觉得有些不对,心下便慌乱起来,“麻烦您叫我表哥出来,我就不进去了。”

桃红听见自家姑娘这么说,心下一急,忙唤了一声,“姑娘!”

那婆子笑得更加谄媚了,“姑娘何必这般,既是来见人,不若进得里面见人才好,这在外头见,要叫外人瞧见了,岂不是要坏了姑娘的名声?”

桃红听得更急了,生怕自家姑娘真要走,忙催道,“姑娘,她说得有理,咱们还是进去吧?”

到是银红虽未在外头有过多少见识,还是觉着此处有些不对,她家人都住在国公府后街那处,寻常人家的门户哪里有这样一点声音都不见的?更不见开着院门的人家?她轻扯了一下自家姑娘的袖子,迎着桃红焦急的目光,咬唇轻声同顾妙儿道,“姑娘,婢子瞧着、瞧着……”

“银红!”

一道声儿打断了她的话,那熟悉的声音让她整个人都不由得哆嗦起来,惧怕地看向声音来处,那婆子后面的门被打开了,站着的竟是二少爷秦焕。

她牙齿都跟着打起颤来,“焕、焕少爷?”

秦焕笑着银红惧怕到哆嗦的模样,到是一笑,“是银红呀,这换了主子,到不一样了?”

他上前两步,一手就抬起银红的下巴,摩挲了两下,就用力地捏住,笑着说道,“这才几日,就学会吃里扒外了?”

银红惊惧交加,像是哑了一样,连个声儿都没有,眼泪到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秦焕冷哼一声,手上便放开了她,也不管她双腿发软地倒在地上,迳直走向顾妙儿,“妙儿表妹,都是表哥,怎么见着我这个表哥便要往回走了?”

顾妙儿已经许久未见过秦焕,见他朝自己b近,不由得后退几步,心下狐疑,又往那后院门看去,不见里面有人在,更是心慌,“你、你怎在此?你把人表哥怎么样了?”

秦焕闻言失笑,“你表哥可是我那位同窗温学兄?妙儿表妹一片心意可真是打了水漂,你那表哥可是要娶我表哥为妻了,你巴巴儿地寻上门来,打的是何主意?”

顾妙儿抿唇,“表哥是不是叫你藏起来了?”

秦焕还是笑笑,上前来拉她,被她躲开,“表妹这般可不成呀,都是表哥,怎能厚此薄彼呢?”

顾妙儿戒备地盯着他,桃红到是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却被秦焕一把扯住给推开,她被这一扯一推,人就倒在地上,“哎”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银红眼见着桃红晕过去,那巴掌大的脸更是小得可怜,身子哆嗦得如风中的叶子般,还是试图爬着上前去抱住秦焕的双腿,朝着顾妙儿嚷道,“姑、姑娘快走,姑娘快走!”此时,她泪流不止,姑娘前往这处来的因由,她是知了,分明是她拿的那封信缘故。

那信是她家里人送到她手上,她又送到了姑娘手里。

顾妙儿脸都白了,吓得不轻,却不肯自己走了,两个丫鬟,一个晕了,一个要强留住秦焕,当下,她嘴唇哆嗦,但还知道要摆起架子来,“秦焕,你好大的胆子!”

秦焕被她一喝,先是一滞,后又觉得将她打量一回,觉得她这般含泪偏要做个倔强模样更觉得带劲儿,往日里奉承他的不论男nv,哪个不当是恩赏一样,便是怕他的,也还得扭着身子叫他入,偏这样儿的带劲,他到是未尝过的,觉得心火儿跳起来,先时只想想着叫伯父替他养子,如今到觉着与她也不当只有这么一回,伯父在外征战便好,他在伯父后院睡他的小妻子——

便这是想着的,那孽根便ygbanban的,真想立时就扯了人过来,撕开她的裙子,入得她yu生yi才好。他一脚踢开银红,她那点子力道哪里敌得过他,眼睛一白也跟着晕了过去。

他y笑着走近顾妙儿,“哎哟哟,我胆子不大,怎么敢给叫你来这处?”说着,一把就将顾妙儿制住,强压在墙上,一张脸就凑近她,深深地在她脸上嗅了嗅,不竟扬起脑袋一副痴迷模样,“真香,表妹可真香呀,香得叫我都要忍不住了,既有胆子见你表哥,见我这表哥也是一样的,是不是?”

顾妙儿一门心思出来见表哥,未曾想是秦焕,上回秦焕yu在国公府对她行不轨之事,叫舅舅踢了一脚,便未在她跟前露过脸,她早当时是害怕,过后又不见此人,也就把这事忘到脑后了——现下儿见他这般无耻耳,吓得腿儿发软,一时竟不能跑,“我是来见表哥的,不是来见你的,我、我同国、国公爷定、定了亲事,我、我且好生劝你,你休得无礼!”

她心中极怕,又不得不扯个虎皮出来给自己做大旗,好叫秦焕有所顾忌。

偏秦焕是个无顾忌的人,要秦致还在京中,他怕是连个脸都不敢在顾妙儿跟前露,偏人不在京里,他胆子就是水涨船高了,他早丧了人l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后果的?“哎,表妹这话说的可不好,我这也是替表妹着想的,表妹可知那柳氏嫁与我伯父多年一直未有身孕?”

顾妙儿哪里愿听这些,到是想挣扎,敌不过他的力道,被他困在两臂之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听到此话,自是羞忿红了脸,“你好大的胆子,还敢编排起国公爷!”

秦焕自恃秦致不在京里,况他是何人?早把英国公府当作自个一样,伯父膝下空虚多年,旁人都说他不近nvse,他可不信这些个话,堂堂英国公难道还会缺nv人吗?无非是不能生了,才又要续娶,当他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呢,“表妹生气甚么?你好端端的嫁于他,青春年少,他不能人道,无非给你一个国公夫人人的名头,到叫你为他守这个活寡呢。你不若就从了我,便是有了身孕,我那伯父难道就会到外头传扬你所生非他之子?还不是会捏着鼻子就认了。”

顾妙儿听得又羞又气又恼,明明拿话欺辱的是她,她却觉得那位舅舅被欺辱得更厉害,想他待自己的好,不由得悲从中来,“你、你放肆!”说着,她便扬起手,扇向秦焕面上。

还未扇到他脸上,到被秦焕拿住,他一把挥开她的手,扬起手就要打她,见她虽雨带梨花,一双妙目却是清灵灵地瞪着他,瞪得他那手便打不下去了,到想着将人好生疼宠一番,便“哈哈”大笑起来,那手就轻抚上她的脸,还r0ucu0了两把,“我便放肆了,你待如何?”

顾妙儿脸被他的手r0u得生疼,方才又差点被他扇巴掌,自是十分的委屈,可却不愿意露给不相g的人看,咬牙切齿道,“待他回来,你到想想你的下场!”

秦焕更觉得对味了,笑嘻嘻的又往她脸上抹两把,“回来又能拿我如何?表妹呀,我的好表妹,难不成你觉着他还会为你落得个一怒为红颜的名声,我可是他的亲侄子,将来国公府的香火还不得我来承继?还不是盖了被子好说话。”

他这样的无耻,简直把顾妙儿给吓坏了,既替那位舅舅心疼,又替自己委屈,“你、你……”她手指着他,对上他无耻的笑脸,却是知道自己再骂他甚么都不管用,索x就扯了嗓子高喊起来,“救命呀,救命呀,救命呀……”

秦焕一听她这么喊,神情一变,到是害怕模样,“别喊了,你别喊了,吓si我了,吓si我了!”

他还上前试图捂住她的嘴,到被她甩头躲开,救命声喊得格外响亮,却是各个院门紧闭,连个开门张望的人都未曾见着。

突然,秦焕大笑起来,笑得都捂了肚子,直不腰来,还学着顾妙儿的架式高喊道,“救命呀,救命呀,调戏良家民男啦,救命呀,可有好心人救命呀。”

顾妙儿瞪圆了眼睛,呼救声戛然而止,冷眼看着秦焕在她跟前学她方才的模样喊救命,真真儿的要将她活活气si了,偏又无处可发泄,又无处可躲。

秦焕听她没了声响,慢慢地直起腰来,将个脸又往她跟前一凑,“表妹,我演得像吗?可像吗?”

顾妙儿只觉得打从心底里泛了恶心,绷着脸,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偏他是厚脸皮的,许是连脸皮都没的也说不定,拉扯着她道,“表妹随我来,表哥哪里会亏待了你,你想想,当了这国公夫人,又不能生下孩儿承继国公府,不若就同我一道儿逍遥快活,且叫伯父认了这乌gui绿帽儿,将来吧,这国公府不都是你同我的?”

她想要推开他,被他拉扯得牢牢的,偏又敌不过他的力道,到底是慌乱了起来,“表哥,表哥,表哥你在哪里?表哥你在哪里?”

声声儿凄厉的,到叫那斜对面楼上人看得不由摇头,“只会喊上两声,一点都不机灵。”

他边上还站着个人,手上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开,不无嘲讽道,“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竟连这处也过来,都不知道防人。”

“你作甚么生气?”陆敏衍扫他一眼,微抬下巴,“自有那府上的护卫在。”

被说生气的人正是小阁老苏枚现,睨了一眼陆敏衍,不由反讽道,“你堂堂总宪之尊,还好看着这样事儿光天化日之下发生?”

陆敏衍冷淡道,“她自寻上的门,自找的。”

苏枚现扬扬手,便有人暗处出来,迅速地朝着顾妙儿那处去。

陆敏衍并不g涉,好似眼前的事跟他毫无关系。

顾妙儿喊不来表哥,又被秦焕拉扯着要往后院门进去,眼见着那门里庭院深深,好似要将她困在里面,她挣扎得更厉害,累得秦焕失了“贵公子”之仪态,几乎连扯带拽的要将她拖进去。

就待那院门就要关上时,几个护卫出现,冲上去前,立时就将秦焕一击即中,他还来不及挣扎,人就已经倒在地上。

顾妙儿顿时就惊跳了起来,离得地上的秦焕远远的,x腔里的小心肝跳得极快,一时还没能回转过来,“你、你们……”

为首的护卫朝她行了礼,“顾姑娘,毛嬷嬷且让小的几个保护姑娘。”

顾妙儿仿似劫后余生,魂儿仿佛还在天上飞,就只“哦哦”了两声,见他们去抬地上的桃红与银红,她心有余悸地指着地上的秦焕,“他可是si了?”

为首的护卫将秦焕拖了起来,“姑娘且放心,还活着的。”

顾妙儿还当他们方才那么一下就把人打si了,心里面很是矛盾,虽方才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可现下儿她还离了危险,这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劳烦几位,可否替我进去看看我表哥是否在此?”

为首的护卫有些奇异,待她到是恭敬,便使人进去。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里面哀嚎声四起,还有那娇滴滴抱怨声,听得顾妙儿觉着不对,咬着唇瓣,眼神忍不住看向那里面,只见两三个人影从她眼闪过,很快地就让护卫们b了回去。

她站在外面,一直等着,待到护卫揪着方才那婆子出来,那婆子似被揍过一样,肿着整张脸,护卫一松手,那婆子便跟没了骨头似的跪在顾妙儿跟前,“扑通”一声,听得顾妙儿都觉得自个儿膝盖疼。

那婆子瞬间就哭天抢地起来,朝着顾妙儿不停磕头,“都是焕少爷b得我,我小门小户人家哪里得罪起焕少爷,还望姑娘饶过我。”

顾妙儿哪里有见过这种阵势,一时被她吓着,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她本就是惊魂未定,这会儿还是觉着自己那心儿都在天上飘着,还不曾回到她身上。“你说得是何意?”她虽说有了猜测,还是想得个结果。

那婆子连忙吐出实情来,“焕少爷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又是贵客,我们也得罪不得,也不敢得罪。昨儿个焕少爷使人过来说要在此处作乐,说是姑娘要上此处来,我寻思着哪里会有甚么好人家的姑娘往这处来……啊,不要,饶了我!……”

护卫一听这说的是什么话,赶紧又踢她一脚。

那婆子疼得在地上滚了两滚,又见那护卫还要再踢过来,便忍着痛哆哆嗦嗦地跪好在顾妙儿跟前,拿手扇了自己几巴掌,“小的不会说话,还望姑娘宽宥则个。”

顾妙儿看她连着扇她自己几巴掌,看她都疼得面孔都要扭曲了,不由得收回视线,“你且说下去,到底怎的一回事?”

那婆子忙回道,“是焕少爷说、说……姑娘您要过来,我也、我开门做生意的,也不好拒了谁,叫、叫姑娘受了惊,都、都……”

顾妙儿想着刚才秦焕那w言hui语,也能想得秦焕是怎么跟人吩咐的,恐怕早将她说得十分不堪。她看向护卫,到有些迟疑,这不还是未见着表哥呢,“你们先回去吧,让桃红与银红与我一道儿。”

护卫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刚要将毛嬷嬷的吩咐说出来,就见几个暗影朝他们冲过来,连忙朝着顾妙儿道,“姑娘赶紧回庄子,我们几个在这里挡一下人。”

顾妙儿这出来受的惊吓够多,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将她这边的护卫都围了起来,双方迅速地交起手来,不待她逃到马车,护卫已经全被卸了武器,个个都被制住。

她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马车被牵走,而她坐在马车上,还是要问他们,“你们是谁,都是何人?”

没人应她,就由着她在那里问。

好像个个都没长耳朵一样。

这更让她害怕了,“你们是谁?你们都是谁?”

到底年岁还小,就哭了起来,哭得很是大声,却未惊动这条街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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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的哭声,清晰入耳,传入刚进巷口的马车里。

温庭开满心的旖旎好似打破了一样,整个人也清醒了,就要去掀开车帘,到被梁明珠给拉住。他转身看她,见她一双美眸里漾着担忧,不由叫他心中一软,“珠儿,你别怕,我只是去看看是否表妹。”

梁明珠那纤手便缩了回去,咬着唇瓣,“温郎去吧,且小心着些。”

温庭开点头,“你别下马车,我见着表妹,我们便一道儿回去。”

梁明珠乖巧地点点头,“我等着温郎。”

他下了马车,又不舍地将车帘子拉好,待站定了,才看见哭声是从一辆马车里传出来,听那声音,实是他表妹妙儿无疑,马车四周都围着护卫,这些护卫人高马大,腰间挎剑,瞧着气势不凡,偏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几个护卫对峙着,更有一个锦衣华服之人瘫倒在地,仿似不知生si。

马车离得他越来越近,入了耳,全是表妹妙儿的声音,他自是舍不得妙儿,打小儿的情份,就要上前去拦着车马,“表妹?”他试着唤了一声,又上前一步,可人被护卫挡住,一柄锋利的剑挡住他的去路,剑身上还能映出他的脸来。

顾妙儿被扔入马车里,身边还有两个还未惊醒的丫鬟,她躲在马车里哭,哭得好不伤心,这会儿听到表哥的声音,她真真是喜出望外,赶紧就去掀开车帘子,大声地喊嚷道,“表哥,表哥,妙儿在此处呢,妙儿在呢……”

温庭开出生起便未曾经经历过被剑抵着的经历,让他吓得不轻,可马车上是表妹妙儿,他自不能丢下表妹一走了之,“表妹,表妹……”

他才喊了两声,剑尖抵得更近了,几乎是他若再呼喊上一声,剑尖就要刺破他的肌肤,让他的戛然而止,眼露恐惧地盯着锋利的剑尖。

护卫冷眼也瞧他,“里面可有你表妹?”

未等他回答,里面的顾妙儿却是回过神来了,因着这动静,就连桃红与银红都醒了过来,她们两个都缩在顾妙儿身边,主仆三个瑟瑟发抖,但听得外面动静,却叫顾妙儿生怕表哥被他们所伤,不由得尖声道,“没有,没有……”

温庭开当时便落了泪来,偏他一介书生,哪里敌得过这些强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护卫将剑收回,待走了几步,又回头冷眼瞧他——这一眼,他如坠冰窖一般,双脚站在原地竟是动都不敢动弹。

待得马车远了,对峙的护卫们也收起剑走人,只余下几个护卫还有一个已经醒过来却装作晕的秦焕,他这是被人h雀在后了,到可惜了顾妙儿,不知被人谁弄走,想不到伯父这一离京,竟有这么多人盯着顾妙儿。

他未得手,自是十分的懊恼,却见着被留下的护卫看向他,迳自从他身上跨过,将他撇在地上,好似他是地上的泥尘一样。

角落里还躲着吓得不轻的婆子,都不敢吭上一声。

温庭开见那几个护卫朝着自己走过来,心下有些惧怕,还是站在原地,却见他们从他身边掠过,连个眼神都未给他。他松口气,往地上一看,见着是秦焕,心下不无吃惊,还是上前去扶了人起来,“秦学兄,怎的来得此处?”

秦焕哪里会说自己叫人仿了温庭开的字,一封信就哄得顾妙儿从伯父的庄子上出来,就是打着叫顾妙儿从了他的主意,这话自不会漏出半句,“温学兄,学兄可来晚了,妙儿表妹、表妹叫人劫走了,我、我是想拦的,不光拦不住还叫人打晕了过去……”

温庭开方才是真切儿地听见了表妹妙儿的声音,只他刚才被剑尖抵着,自是惧怕,且表妹又在马车里否认,他自是要顺着表妹意思——到底面上一烧,他听到秦焕这般说,还真当是遇到了“知音”,“方才我分明是听见了表妹的声音,刚要上前,又听得里面的姑娘里面并未有我表妹,秦学兄,难、难不成里面真是我表妹?”

秦焕一脸痛苦地点点头,“学兄你糊涂呀,里面若非是妙儿表妹,又岂会回你的话?”

只差没说一句,你自个儿表妹的声音,你竟听不出来吗?

温庭开闻言,便一撩袍子着急地往外跑去,“表妹,表妹……”

秦焕看着跑出去的身影不免冷笑一下,刚一笑,后脑勺似被扯到了,疼得他的冷笑变了型,拖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马车边,将那车帘子一撩起,朝着里面的梁明珠道,“表妹可好,可有吓着了?”

梁明珠抬起头来,仰起如玉面庞,眼里含笑地看向秦焕,“表哥怎的这般狼狈,到叫旁人算计了去?”

秦焕就往马车一座,亲自替她赶起马车来,“真是晦气,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强人,竟跟我玩这一出。”

“也是表哥想得太少了,”梁明珠坐在马车里,往外看着这条街,这条街到是沉寂着一样,便是再大的动静,也没能叫动这条街,“不过表哥挑的地方可真是好,要不是有人横cha一脚,此处还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秦焕赶着马车出了这条街巷,“也不知谁敢坏我的事,叫我知道了,定不饶他!”

不过,他还是同梁明珠说道,“方才那护卫,分明在庄子上的人,恐怕伯父要问罪于我。”

梁明珠笑问他,“表哥这是怕了?”

秦焕平时畏于秦致威仪,又仗着秦致威仪,在京中几乎是横着走,被这表妹一问,觉得上次被秦致所伤之处又隐隐地作疼起来,偏当着梁明珠的面,他只得忍了,y着头皮道,“怕?我会怕?他秦致没了我,将来国公府还有谁去承继?”

梁明珠嗔怪地剜他一眼,“表哥这可是太想当然了,这不是还有大表哥吗?”

秦焕同兄长自小不睦,且兄长多年前早去边关驻防,与他虽是一母所出,却并未叫他放在眼里,原因无它,无非是觉着兄长好生生的国公府长公子不做,非要去边关受那份罪,“他?便是g0ng里的娘娘也是不肯的,我那姑母可是看中我的。”

梁明珠笑道,“但愿能如表哥之愿。”

秦焕赶着马车到了外面,就见温庭开浑身落魄的站在路边,便轻声对梁明珠说道,“温学兄未追人,表妹可得好声劝慰一下,免得他想不开去报了案。”

梁明珠掩了嘴,“表哥到会说怪话,也不知哪里来的强人,表哥都遭不住,温郎怎么还会上前招惹呢。”她方才在马车里听得清清楚楚,更是小看了温庭开几分,到不若她这个表哥,一肚子的男盗nv娼,到不从说自己是好人。

秦焕素来瞧不上温庭开,偏温庭开在书院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又极得他舅舅称赞,如今瞧他这副失了魂的模样到叫他生起几分兴致——他偏做一副书生模样,从马车下来,朝着温庭开行上一礼,“学兄可看见马车往何处去了吗?”

温庭开两条腿又如何追得上马车?就算他跑出去,早不见了踪影,便是方才见过的护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想着表妹方才为了护他才否认,心下便隐隐作疼起来,泪意失了脸颊,手拍x脯两下,嘴唇翕翕,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我、我……都是我无用,叫表妹、叫表妹……”

秦焕上前扶住他,“学兄,何苦为难自己?我出自英国公府,这些强人都敢动我,学兄一介书生还未入仕为官……”

温庭开仿似被说动了一样,定定地看向秦焕,竟是问出:“表妹怎会在此处?”

秦焕立马撇清自己,“不是温学兄约的妙儿表妹吗?我还怕妙儿表妹出事才将人送过来,没曾想、没曾想呀……”

梁明珠纤手掀开车帘子,面露担忧,“温郎?可追上表妹了吗?”

一声“温郎”,便拉走温庭开的心神,抬头迎向马车,见梁明珠担忧地望着他,那心就被提起来,他无力地摇摇头,几步就走到马车前,哽咽着道,“珠儿,我竟、我竟把表妹弄丢了!”

梁明珠闻言,纤手拿着帕子替他抹泪,“温郎别怕,我带你去见舅舅。”

说话的时候,她还朝秦焕使了个眼se,示意他先走。

秦焕也不纠结于此事,自是走人。

温庭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抓住梁明珠的手,“可是那位小阁老?”

梁明珠并未先回答,睫毛轻轻一颤,红唇微启,“温郎你弄疼我了。”

他连忙放开手,见她雪白如凝脂的纤手上赫然落了红印子,不由得便慌乱起来,“珠儿、珠儿,是我一时情急……”

话未说完,就让梁明珠伸手掩了他的嘴,嗔怪道,“温郎担忧表妹,我知道的,不若现下儿就随我去寻舅舅去?表妹被强人弄走,不管如何,我们总要寻着她的人才好,也不枉你同表妹的一番情意?”

温庭开觉得她讲得格外有道理,母亲替他订下这门亲事,着实是的幸事了。

苏枚现见她缩在角落里一副害怕的样子,不由挑眉,“妙儿这是怎么呢,躲起来作甚?”

顾妙儿这心砰砰作响,是吓的,有点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了,只有一点儿她还知道的,秦焕这是打着主意呢——莫名地,是有人来救他,还被另一批人给截走了,她脑袋里都是糊涂的,闹不清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表、表舅,妙儿得回、得回去的。”

苏枚现闻言,“回哪里呢?”

她一滞,还是反应过来,“回庄、庄子……”

然而,她还未将话磕磕巴出地说完,就听见苏枚现的笑声,她顿时脸上一白,眼神戒备地看向他。

苏枚现用折扇轻敲着手,视线就落在她身上,一直未曾移开,直看得她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人缩得更紧了,恨不得自己就与马车的角落融为一t,好似被他戳穿了一样,微白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晕,叫她难为情极了。

眼见着她脸上的变化,让苏枚现不由摇摇头,折扇指向她,一头抵在她的下巴处,y是将她的下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妙儿,不是同英国公定了亲事,这还要往这怡红街过来,若是我未听错的话,妙儿是与你表哥约在此处?”

她被问得胆战心惊,往这处来是被秦焕算计了,就是靠着她对表哥的一片儿真心才能将她骗过来——来之前,她确实是满心儿就惦记着要同表哥一块儿走,也让桃红带出了银钱,更将银红也带了出来,本就打着不再回英国公府的主意,被他这么一问,就跟往她脸上打巴掌似的,打得她又羞又窘。

“是、是秦焕骗我。”她咬着牙终于挤出话来,才不说自己的原因,人便这是样子,总觉得自己做的事都是对的,总忍不住要美化自己,“他真是太坏了。”

“哦,他坏呀?”苏枚现颇具玩味地说出这几个字,面上笑意更深,那笑意却未到眼底,“妙儿觉着他坏,我到觉得妙儿最坏了。”

她“啊”了一声,诧异地迎上他的眸光,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她都不敢直视,立即就缩了一下瞳孔,也将视线收了回来,“分明是他要欺负我!”

“自个送上门的,”苏枚现一字一字地吐出话来,“妙儿好端端的不在庄子上待着等那成亲的日子到来,为何要被秦焕所骗?难道不是你想着你表哥,才自己跑出来,也活该你要受欺负!”

他的话,好似锋利的刀锋一样刮掉她试图为自己美化的滤镜,让她瞪圆了眼睛,不敢相认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嘴唇翕翕半天,终于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声,“表舅!”

苏枚现收起笑意,眼神冷淡,“不是让你别为着你表哥的帮你吗?”

她被他看得一哆嗦,觉着周身温度似降了几度,信是她写的没错,抿了抿唇,到底也算是老实,是把话给认了,“还是要多谢表舅的。”

他冷笑,“得了信,是不是心下欢喜,就要跟着你表哥y奔了?”

她确是要跟着表哥走,但“y奔”两个字,她却是不认的,“表哥,妙儿同表哥、同表哥自小是定了亲事的,哪里似您这般说的……”她面上烧得厉害,“y奔”两个字是不敢说,更不敢认的。

“嗯?”他发出一个音,尾音被拉得极长。

让她听得心惊r0u跳,当下便认了错,“表舅,表舅,是妙儿想来见表哥,想来见表哥的,才受了秦焕的骗。”

“不是叫你别急,我自替你想办法?”苏枚现摇头,看着一会儿,轻叹了口气,眼神跟着稍微柔和起来,“怎么这么急的?”

她是真急,急得不得了,就怕表哥那处成了亲——现在事儿没成,又叫秦焕给吓了一跳,还叫两帮护卫更给唬住了,索x朝苏枚现拜去,五t投地之姿态,“还望表舅成全妙儿与表哥。”

苏枚现眼里锐利之se一闪而过,依旧柔和着眼神,“妙儿可知你表哥要娶之人是谁吗?”

这个她是知的,赶紧就回道,“是表哥那书院山长之nv,还是国公府上二太太梁氏的侄nv……”

“也是我的外甥nv。”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他这么说,一时将她的舌尖都给咬住了一样,微张着嘴,竟是说不出话来,一张脸蛋涨得通红,几乎是拼着力气道,“还望表舅成全。”

苏枚现的折扇往她脑袋上轻敲一下,漫不经心道,“妙儿先前不是说了无须我cha手了嘛,这会儿到求起我来了?到底是帮你这个表外甥nv,还是帮亲外甥nv?妙儿要不要替我作回主,也好叫我不至于两难。”

顾妙儿一听就怔住了。

她就陷入了进退两难之se,觉着自己好生为难,既想让他帮自己,又不想叫他觉得她只想到自己,“那、那不若、不若叫舅舅、叫舅舅……”

当着他的面,她的话就好像被他的视线镶嵌了长刺一样,刮得她的嗓子眼都疼了。

他反而还笑着鼓励她,“妙儿说什么呢,别藏着掖着,就与我说上一说?”

她是需要鼓励的,也需要这样的借口,立时就被他的话给催了起来,整个人鼓鼓胀胀,里面全是“勇气”,“表舅,妙儿既要同表哥一起,也不能叫您的外甥nv失了婚事,不若、不若就将婚事对调,既成全了妙儿,也叫您的外甥nv也不至于毁了亲事。”

“哦?”他还夸道,“妙儿这主意不错。”

她就觉得看到了光亮,人也起来了,去拉扯他的袖子,忍不住就撒娇起来,“表舅,您外甥nv嫁给表哥实是门不当户不对,不若就嫁与舅舅吧,表舅您就帮帮妙儿吧。”

苏枚现听她时不时地都要提起她表哥来,不由冷笑一声,“方才你表哥不救你,你不记着了?”

顾妙儿哪里舍得表哥叫人指责,x品就藏着怒火,“不许你这么说表哥!”

苏枚现冷哼一声,“怎么就不许说了?”

他凑近她,将折扇放到一边,以手抬起她的下巴,虎口将她的下巴扣住,b使上她对上自己的目光,“顾妙儿,你想得倒挺好,怎么不替我那外甥nv想上一想,她若真替你嫁了过去,待秦致发现不是你之后,她的下场你有考虑过吗?”

也不知道是下巴被扣得太疼,还是被他话里的内容给吓着了,她当下就“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哭得两肩儿颤颤,“妙儿、妙儿不是故意的,妙儿只是太想同表哥一块儿了——”

她哭着给自己解释,又怕他听上去,赶紧去两手去扯扯他的宽袖,泪巴巴地说道,“表舅就帮帮妙儿吧,妙儿给您当牛作马。”

苏枚现还是冷笑,将她的手拉开,还往宽袖上轻轻地一掸,明明不见一丝灰尘。

她有些委屈,“表舅,您就帮帮妙儿,帮帮妙儿吧。”

他见她不si心,到好整以暇地问她,“我帮你了有甚么好处?妙儿呀妙儿呀,您要怎么当牛作马的报答于我?”

顾妙儿有些茫然,不由得掰着手指自己想要数上一数,可还没数到第一个手指头呢,她着实被他给问住了,见他面上虽有笑意,那笑意锋利如刀,好像刺在她身上一样疼——但她着实是心虚的,“表、表舅,妙儿、妙儿会记着的。”

苏枚现简直让她给“气”si,“妙儿呀妙儿呀,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只让你记着情,你把我当什么了?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我亏待自己亲外甥nv而帮你呀,妙儿呀妙儿呀,你怎么就这么敢呢?妙儿呀妙儿呀,你怎么就胆子这么大来驱使我呢?”

顾妙儿被说破心思,面皮从里面红出来,胀得几乎跟紫皮一样了。被他连番追问,她的脸皮到底未练过,薄得都要撑不住了,只得求他,“求求表舅,您就要发发慈悲帮帮妙儿吧。”

“对你发慈悲,到叫我外甥nv失了这门亲事,还要被京中人取笑吗?说他们梁家有眼无珠,想要借着山长的威势b迫温庭开吗?”苏枚现不怒反笑,就这么质问到她脸上,“妙儿呀妙儿呀,你年纪小小的,何处学得这般自私了?”

她嘴唇颤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再问她,“你这般求我,秦致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样?”

她就跟被蜜蜂盯咬过一样的又疼又痒又麻,y着头皮回道,“舅舅他、舅舅他定会知道妙儿的苦衷,定不会怪妙儿的。”

苏枚现就“哈哈”大笑起来。

她被笑得那颗小心肝七上八下的不自在,又不想否定自己心里面的想法,还直了直身子,坐得极直,还要再替那位舅舅正名,“舅舅他定不会怪妙儿的,他素来都替妙儿考虑。”

苏枚现听见这小没良心的这么替秦致说话,险些要给她气si,“那么你就去寻你舅舅,把事儿说与他听,看他要不要成全你同你表哥?”

她一时语滞,眼珠子不能控制地滴溜溜转起来。

“你y奔什么,还不若同他把事说明白了,”苏枚现咄咄b人,“也不至于在这里差点就叫秦焕占了便宜是吧?”

这话简直把顾妙儿的面皮都揭下来了。

她慌乱不已地摇摇头。

苏枚现扣着她的下巴,b她面对自己,“妙儿啊妙儿,你小小年纪就会这么g了,不敢承认错误,还想将自己的推到别人身上,就为着同你表哥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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