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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妙儿费思量明珠暗投精算计

 

一提起那位焕二爷秦焕,就叫顾妙儿厌恶,要是舅舅在跟前,她定是要同舅舅告上一状,偏她这会儿也见不着舅舅了,更别提在舅舅跟前告状。

桃红劝了姑娘几句,就yu出门,待到庄子门口,眼见着有守门的婆子过来相拦,到叫她心下诧异,慌忙拿出碎银子塞了过去,小声和气道,“劳烦则个,我们姑娘ai吃天香楼的糕点,我这去买些,可容方便?”

婆子原是摆着几分架子,见着递过来的碎银子便眼前一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看着这边,迅速地伸手将碎银子拿了收在袖子里,下巴就往外头一抬,“姑娘可早些回来,别在外头耽搁了。”

“多谢嬷嬷,”桃红松了口气,赶紧就往外走,“回头我给嬷嬷也带些。”

那婆子就将门关上,好似并未有人出去一样,回头就见那顾姑娘的另一个丫鬟也出了来,那面上不免就露了几分欢喜出来,待得那银红到了跟前,她便问道,“姑娘可是出去替你们姑娘办事?”

银红不似桃红那般自然,她打小就在国公府里,晓事了后就伺候府里的爷们,也未真正同人打过正经的交道,被婆子这么一问,她好似面上被火烧着一样的烫,慌忙地点头,“对对,就是的,是替我们姑娘办事,劳烦嬷嬷开个门。”

婆子见她不似桃红那般识趣,便微冷了脸,“姑娘可知,我们爷可吩咐了,不叫人轻意出入这个庄子,要是老婆子叫姑娘出去,我们爷怪罪下来,老婆子可吃罪不起。”

银红立时就慌了,“啊?”

她是实诚人,半天才反应过来,到满含歉意地同那婆子道,“是我不曾细思量,差点连累了嬷嬷,对不住。”

婆子还当她真明白了,岂料,那银红竟是转身回去了,到叫那婆子瞪大了眼睛,一口气梗在x口,这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的。

银红觉得姑娘能将事儿交待给自己,便是拿自己当心腹的意思,眼见着那婆子就守在门口,丝毫不肯相让,她觉着这事儿棘手得很,心里想着叫姑娘过来,好叫这婆子开了门——偏她觉得这事儿她办不好,定会叫姑娘觉着她不中用,况用桃红b较着,更叫她心里发急,恨不得自个儿有那等隐身术,好叫自个儿出了那门才好。

顾妙儿在屋里待不住,从屋里出来,这庄子上的丫鬟不近前伺候,她贴身伺候的也就桃红跟银红,待她出来,外头有些yan光,到叫她眼前亮了一亮,不免就想坐在花架下,才走了几步,就见银红坐在廊下,一副苦恼的样子,到叫她失笑,扬声唤了,“银红。”

银红正兀自苦恼着怎么将姑娘交待的事给办好了,也叫自个儿在姑娘跟前露脸,一时未想出个办法来,听到姑娘唤她,还有些迟疑地朝声音来处望去,竟见着姑娘站在花架上笑盈盈地看着她,当下便拎起裙摆朝姑娘那处走去,“姑娘,怎的出来了?”

顾妙儿不问她为何坐在此处,下巴点了点这处花架,“花儿开得正好,我出来看看。”

银红可不觉着这花好,无非是有些雅致,国公府里头甚么没有,这一座小小的庄子,哪里就能叫她看在眼里,不过,她到不会驳姑娘的话,“婢子瞧着这庄子到是雅致,同小阁老到是极衬的。”

顾妙儿轻哂一笑,“身边要是没有碎银子,且去我屋里拿上一些便是了,你的月例,到时叫桃红给你。”

银红脸一红,从国公府里出来,身无长物,便是有些t己,都贴给了亲娘嫂子,她身上也仅仅一些四季衣裳,还有些仅仅能装饰脸面的首饰,便是这些四季衣裳里面也有些穿不上身的,先前还好穿,现下儿是不好穿的了,她身份可不一样了,不能再似先前那般穿着了。姑娘这般待她,她自是脸皮薄的,忙摆手,“婢子能跟着姑娘,已然是婢子的……”

顾妙儿被秦霜教导过,也晓得一点本事儿,哪怕只学了个皮毛,也够她用了,“浑说,你同桃红一样儿伺候我,桃红有的,你也有,只桃红跟在我身边多年,总归你要听她的,她呀x子阔朗,也是好相处的,你多叫声姐姐,她就待你好了。”

银红听得十分窝心,就盼着自个儿同桃红一样得姑娘看重,忙表诚心道,“姑娘的话,婢子知道了,婢子定会同桃红姐姐一道儿jg心伺候姑娘的。”

顾妙儿摆摆手,“去吧,去取些碎银子放身上,该花的时候就花些,别拘着一点儿都不花,有些事呀就得费银子才能办得成。”

银红听着眼睛都亮了,连忙一拍脑袋,“姑娘说得极是,婢子现下儿有主意了。”

顾妙儿就由着她去,自个儿则坐在花架子下闻闻花香,听听鸟语,不想旁的事儿,便觉得清静许多。

银红方才手头拮据,拿不出碎银子来打点人,这会儿从姑娘处拿了碎银子,便将背挺直了,待得到那婆子近处,她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边上,见没有人过来,就朝着那婆子笑得极为和气,“嬷嬷,劳烦嬷嬷则个,我待出去家里瞧瞧,劳烦嬷嬷使个方便?”

她说话的时候,手藏在袖子里,慢慢地就着袖子遮掩去碰了婆子的手。

婆子的手指触到碎银子,心下十分满意,赶紧就着袖子的遮掩就将碎银子收起来了,“哪里的话,姑娘说得客气了,我这便开门,好叫姑娘家里走上一趟。”

银红缩回手,掩了袖子笑道,“还劳嬷嬷。”

婆子收了两回碎银子,十分知足,便有些拿大起来,“银红姑娘,不是老婆子我多嘴呀,这出门行事呀,还得是要知情识情些。”

银红笑着轻应了,待人出了门,面上就有几分不好看,她在国公府里头,好歹是伺候爷们的,寻常人还不敢瞧不上她的,她实是受不得那般苦处,到觉得身上样样儿都苦——真从国公府里出来了,做个寻常的丫鬟,也是这般的苦处,是心上的苦处,“待得我们姑娘成了婚……”

姑娘成了婚,就是当朝的阁老夫人,她是姑娘身边的人,谁还敢瞧不上她?今儿这花出去的碎银子,明儿可要成倍的叫人吐出来不可!

婆子可不知道她的心思,兀自掂量着这到手的碎银子,觉得着今儿是财神眷顾了。

桃红出了门后,原想着去寻梁明珠,可此处到书院也远了些,不若就寻到榆树胡同,紧紧盯着院门,好一会儿,才见着那院门被打开,远远地瞧见那出来的是吉祥,不由得深呼x1一下,才大着胆子上前,“吉祥?”

吉祥这几日颇有些春风得意,在温太太李氏跟前卖了好,就得了温太太李氏的赏,偏公子这两日有些不对,情绪上有些不好,到不见公子在太太跟前露出来,他实是知的,到不知公子怎般这么行事,那梁姑娘是甚么样儿的人物,岂是表姑娘能及得上的?

还是太太说得对,叫表姑娘往高门大户里嫁,将来呀,也好扶持公子,嫡嫡亲亲的舅家,舅家表哥,g什么非得做亲,还不若各自欢喜呢——这瞧见了桃红,他眼睛一眯,到朝着桃红深深一揖,笑眯眯地问道,“桃红姐姐,今儿怎的就过来了?可是表姑娘让你过来给我们太太见安?”

“表公子可在?”桃红瞧不上他的作派,稍稍侧过身,“我同表公子有些话要说,可否叫表公子出来一见?”

吉祥见状,在心里哼了一声,当着她的面,叹了口气,“桃红姐姐,表姑娘待公子的情意,我是知的,可这会儿太太在,因着公子让表姑娘住在这院子的事,给太太好一顿训斥,我一个做下人的,也只是公子给了点脸面,现下儿还能站在你跟前,若不然,早叫太太打发出来了,恐怕也见不着桃红姐姐你了。”

桃红见他卖惨,也跟着微微叹口气,一副不yu再为难他的态度,“既然这样了,那我便回去了,姑娘交待我的事也就算了,省得再叫你吃舅太太的排喧。”

吉祥闻言,晓得自己做戏太过,忙拦在她跟前,“哎,桃红姐姐,是我说错话了,是我说错话了,你饶了我则个。”

桃红摇头,“姑娘现下儿住在城外三里坡的庄子上,心里记挂着舅老爷与舅太太呢,若是舅太太腾出空出来,也可往庄子上小住几日,我们姑娘那是再高兴不过了。”

吉祥一听,就生怕这话传到公子耳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边上,见无人注意自己这边,到立马就应了,“也成,我把这话说到太太跟前。”

桃红笑着道,“那便多谢你了。”

吉祥还想去拉她的手,到叫她躲开了,心里不由暗骂她不识抬举,拿着表姑娘的消息,他实是不敢说到温太太李氏跟前,更不能说到公子跟前,公子这会儿念书,就怕分心——不光老爷同太太瞪着公子高中,他一个做小厮的也是盼着公子有好前程,表姑娘又能有甚么?“桃红姐姐这便走了吗?”

桃红睃了他一眼,面上笑意不减,“你也是见过梁姑娘了?我们姑娘还未见过呢,都是姑娘家的,也不知道我们姑娘能否见梁姑娘一面?”

吉祥面上一滞,很快就反应过来,讪讪道,“梁姑娘同我们公子的婚事定了,可还未嫁过来,待婚事成了,表姑娘就能过来拜见这位表嫂了。”

桃红冷笑,“你们公子只光记着梁姑娘了,不念我们表姑娘了?”

吉祥心下觉着不能将表姑娘得罪狠了,表姑娘这是要嫁入英国公府,到时候再有英国公府那样的助力,公子何愁前程呢,连忙赔着笑道,“都哪里的话,这婚姻之事都是老爷同太太作主,公子呢素来是个孝顺的,便是……”

他叹口气,又接着道,“桃红姐姐,我们公子素来就只盼着表姑娘好的,表姑娘现下儿也不知如何了,你且与我说说表姑娘的事,我也好同公子说上一说,也好叫公子心里宽慰几分。”

桃红故意道,“我们姑娘不日就要嫁给小阁老,将来便是梁明珠嫡亲的舅母了。”

吉祥面露疑惑,还想拉着桃红说个明白,只桃红哪里还会再理他。他想了下,往回走了几步,待要抬头敲门,手刚抬起来便放下了,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桃红是先走了几步,就在角落里一躲,眼见着吉祥这般行事,心下有点担忧,生怕话传不到梁明珠那处,又不敢跟在吉祥后面,只得慢慢儿地回了城外庄子上。

吉祥这边到糊涂着呢,先头表姑娘这亲事定的全京城都知晓了,如今这就要换人了?换的人还不是旁人,换的还是梁姑娘的舅舅,真让他都觉着这事上是不是他自个儿耳朵不好使给听岔了,府里头可未听说过一星半点,到只晓得那位小阁老要成亲之事。梁姑娘是未来主母,他自是要将要这事儿说与梁姑娘一听,也省得到时候叫公子那头还惦记着表姑娘。

梁明珠正与母亲说话呢,“母亲,您到好,亏得叫那起子人给我人收拾嫁妆,也美得她呢,到摆个二夫人的架势来。”

苏氏晓得她在说梁山长的妾室,拿手点点她额头,“有人替我c持着不好吗?回头来,旁人又不知这中间的事儿,我只将你的嫁妆单子拟好便是了,那里头的东西呀,好多儿是你父亲的心头好,她呢,则只能是一边收拾一边儿痛惜,这不好吗?”

梁明珠在母亲苏氏跟前宛若不知事的小姑娘一样,就有点儿争宠的劲头,“母亲说得有理。”

她笑眯眯地就这事儿撇到一边去,“表哥也不知如何了,这两日都没的消息递过来,母亲可知?”

苏氏笑睇她一眼,“惯会来我这处问你表哥,你表哥可真真儿的吓出病来了,哪里还能来书院?”

这到叫梁明珠惊异了,“怎会这般?”

苏氏摇摇头,“他呀还当他自个儿胆大呢,还不是叫英国公给吓的。”她说到这里,拿手点点nv儿的鼻尖,“也亏得你表哥才陪你做这样的事,将人哄出来,到吓得他自个儿病了,这人呢,可知道往哪里去了?可不能叫人再出现在英国公跟前,不然你表哥可难说。”

梁明珠晓得自己做的事都叫母亲苏氏看在眼里,也不替辩解,撅了撅嘴,“她但凡有些个羞耻心便不会再露面了,母亲可放心,再说了,英国公那般英雄人物,难道还非得要娶她过门吗?表哥好歹是亲侄子,他还要表哥的命吗?”

苏氏笑道,“好话赖话都叫你说了,我收拾一番,咱们娘俩去瞧瞧你表哥。”

“母亲,我这不好出门吧?”梁明珠下意识地这么问道,又拿着眼儿瞅着苏氏。

苏氏让她的样子给逗乐了,“见你嫡亲的表哥,有甚么不好出门的?你就往你父亲跟前说一声,待会儿咱们娘俩就出门。”

梁明珠立时就站了起来,人虽在此处,心早就冲着在国公府的表哥了,她虽与父亲梁山长亲近,可也不愿见父亲心上的那位妾室,便使人往父亲处说了一声,还未回到屋里,就见着自己贴身伺候的丫鬟紫苏提着裙摆过来,到有些讶异,“缘何这般急?”

紫苏刚从吉祥处听得那样的消息,自是恨不得长了翅膀到跟前姑娘说明,连忙拉着姑娘进了屋里,又摒退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才压低了声儿说道,“温公子身边伺候的吉祥说,说……”

她一时有点急,话就说不上来。

梁明珠坐在椅子里,端起茶盏浅啜一口,笑着道,“慢慢说,这般急作甚?不就是吉祥吗,你也是我身边伺候最得力的人,将来我呀赏你个脸面……”

“姑、姑娘……”紫苏“姑娘”了两声,才稍稍觉着好些,就将话全都说与自家姑娘听,“姑娘的三舅舅,那位小阁老要迎娶的便是温公子的表妹顾妙儿!”

“砰”的一声,梁明珠手上的茶盏摔在地上,滚了几滚,并未碎了,只茶水溅了一地,将她的裙角都弄sh了,她却仿似未觉,上半身前倾,紧紧地拉住紫苏的手,“你说甚么?你说甚么?”

紫苏被抓得有点疼,不敢呼痛出声,还是将话再重复了一遍。

梁明珠好似这回才将话听瓷实了,两手放开紫苏,竟是冷哼了一声,“三舅舅真是糊涂了,难道不知她前头的事吗?不行,我得同外祖母说说,不能叫三舅舅娶了那人进门,不然我还得称人家……称人家……”

三舅母!

好端端的,竟要多个三舅母。

她慌忙站起身来,嘴上喃喃自语道,“我得去同外祖母说,得同外祖母说……”

“去同你外祖母说甚么?”苏氏已经收拾好了,这过来便是想看看nv儿可收拾了,冷不丁地这听了半截子话,“你外祖母可管不住他,打小儿就管不住。”

梁明珠却是不依的,跺了跺脚,“母亲,您听听三舅舅这办的事儿,都叫甚么事儿?她不是别人,是温郎的表妹,真娶了人过门,我如何叫得出口?”

苏氏疑惑道,“你打哪里来的消息,这便坐实了?”

梁明珠被问得面上一红,手上不由得捏紧了帕子,轻声道,“是伺候温郎的小厮过来传话了……”她说到这里,还指了指紫苏,“你说,都是怎么说的,说与母亲听听。”

紫苏上前一步,便将吉祥的话都说了出来,“太太,那吉祥说了,温府上的表姑娘往榆林胡同递了话,说是住在城外三里坡的庄子上,还盼着亲家太太上门去看她。”她把话说完,就又退到一边去。

梁明珠连忙道,“母亲,您听听这个叫甚么话,分明是想同nv儿打擂台呢,她哪里是叫温郎的母亲是去看她,分明是把话丢给nv儿呢,叫nv儿等着呢。”

苏氏不解,“她还有这个心思?“

梁明珠咬着唇瓣,“分明是她存了心思要叫nv儿面上难堪呢。”

苏氏嗤笑,“便是她嫁给了苏枚现,又能叫你如何?”

梁明珠可不同她这般有底气,她母亲是苏老阁老的嫡nv,自有这份底气,她虽说有书院山长的父亲,也是苏老阁老的外孙nv,也是英国公府上二房太太的内侄nv,瞧着面上风光无二,可真正论起来,外祖父致仕了,如今在朝堂的上苏小阁老是三舅舅没错,与母亲的关系……

“母亲,外祖父与外祖母都还在的时候,您还是阁老之nv,可以后呢?”

苏氏冷笑,“她又能如何?难道他苏枚现还要待我如何吗?”

梁明珠晓得她母亲的脾气,惯来是不会将别人放在眼里,她呢,打小也是c碎了心,“母亲,您是不怕三舅舅,三舅舅再怎么着也得您面子,可nv儿呢,nv儿这嫁去温家,难道就看着缺失了外祖家的扶持吗?”

苏氏到底有几分慈母心肠,见不得nv儿这般,收了收那面上的冷笑,嗔怪着nv儿道,“你惯会听梁山长的,那温家有甚么个家底,非得叫你下嫁。这京里头难道没有人娶你吗?非得挑那么个人。”

梁明珠不与母亲争辩这个,母亲总她自己的道理,与父亲总是讲不到一块儿去,才叫父亲被那个nv人给霸占去了。她拉起母亲的手,轻声道,“母亲,nv儿将来嫁出去了,您可要与父亲好好儿的,nv儿不能时时刻刻在您身边照顾,您更得好好儿的。”

苏氏从未想过再想梁山长好好过日子,过这种面上的日子,已是她在将就他了,给他天大的面子了,外头不都是在传梁山长独宠妾室,别看是堂堂山长,培育许多学子,可便是如此,他梁山长的名声早就坏了,也就是当年的那点才学才叫他撑到了如今,“傻姑娘,我同你父亲那是覆水难收,你别劝我了。”

梁明珠不免叹气,神情蔫蔫,“算了。”

苏氏牵着她的手出去,到了院门上,还是稍微往侧院瞧了瞧,“你去与你父亲说上一声,免得他又心下作疑,到叫他枉做小人。”

梁明珠有些无奈,便往侧院里去,两座院子,外头瞧着一样,里面布置到是同母亲住的院子一点儿都不一样,这座侧院乃是张姨娘所布置,处处都迎合了父亲的“淡泊名利”与“宁静致远”,不似母亲那院子布置的极尽奢华之能事,便是她自个儿脚上的绣花鞋镶嵌的珍珠都是个个光泽饱满,且个头俱都不小,那张姨娘耳垂上缀的耳环上的珍珠都不及她这绣花鞋上的珍珠。

张姨娘见她过来,连忙上前相迎,笑着问道,“大姑娘过来可是有事?”

梁明珠早就习惯了张姨娘伏低作小的姿态,耳里又听不惯她这么问,这里头她父亲在,她还要被个姨娘问——到底多年来都适应了,对着张姨娘微微含笑,到不直接回答,反而往屋里望去,“父亲呢?”

张姨娘眉眼儿纹丝不动,好似并未听出来这位大姑娘待她的不喜,依旧笑盈盈的道,“老爷去前头书院了,要给几位学生瞧瞧文章,怕像一时半会回不来,大姑娘要是想见老爷的话,妾身使了人去请老爷回来可好?”

梁明珠摆摆手,“那便罢了,姨娘可与父亲说上一声,我与母亲往英国公府上走一趟,去瞧瞧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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