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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晦暗如墨,庭中火把通明,铺天盖地的碎雪席卷飘下,被庭院的火光镀成漂亮的浅金色。
洋洋洒洒回雪如花,落在宁殷玄黑的大氅上,落入虞灵犀琉璃般通透的眼眸中,转瞬融化成潋滟的水光。
院中乌泱泱跪了一片人,俱是朝着宁殷的方向,跪拜俯首。
他摸着下颌俯身,看着乌发披散的红衣美人。
视线一寸寸扫过虞灵犀柔美娇艳的脸庞,落在她身上织金绣珠的婚服上。
宁殷漆黑的眸中也像是隐隐燃起了火焰的红,瑰丽而又凉薄。
他半虚着眼眸,忽的轻笑一声。
虞灵犀毫不怀疑,睚眦必报的小疯子见到她这副倒霉样,定是开心解气极了。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嗯?”
宁殷低嗤了声,视线再往下,停在她的手腕上。
少女的皮肤白皙娇嫩,粗绳绑得紧,已经勒出几圈破皮的红肿,看上去颇为可怜。
他恣意的目光沉寂下去,看着那抹红肿的伤痕许久。
短刃的寒光闪过,虞灵犀腕上的粗绳应声而断。
王令青见宁殷不排斥这份“礼物”,不由喜上眉梢,忙不迭表忠心道:“臣王令青愿弃暗投明,为殿下肝脑涂地!”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虞灵犀嘴角动了动。
哎,神仙也救不了你啦。
“哦?”
宁殷眯了眯眼,轻飘飘笑道,“那便成全你吧。”
下一刻,虞灵犀被揽入一个清冷宽阔的怀抱。
“都杀光。”
宁殷淡然说着,抬手扬起大氅边缘,为她挡住了飞溅的血花。
暖榻
禁军清理紫英殿内外,尸首堆满了十多辆牛车。
死者大部分是受利益驱使的叛军,也有许多不是。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叛军”知道没有活路了,狗急跳墙时“误伤”了几个皇后或是皇帝的亲信,亦是说得过去的。
皇帝元气大伤,受惊卧榻,于皇城以北的长阳宫休养。
说是休养,实则无异于仓皇而逃。
再凶狠的狼也终究是老了,獠牙残断,这局父子相残,他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
殿中,虞焕臣抱拳道:“臣未得三方符令领兵入宫,有违军纪,请陛下责罚。”
“小将军一心护驾,情有可原,朕赦你无罪。”
帘后的皇帝坐起身来,声音沙哑疲惫:“今日那逆子许以王侯爵位,拉拢李冒的北衙禁军于冬节逼宫,幸得大将军父女二人舍命相护,朕才能平安渡过此劫。朕都记在心里,必将重赏尔等忠正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