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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味犯

 

开口之前,他还特意看了一眼松间月。

“对了,在你被囚禁的地方,发生爆炸之后,很快有消防员进行了抢救,他们在里面找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也许你应该去看看。”

什么……被烧焦的尸体!

看着你复杂的表情,克里斯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

“他应该也不是‘凶手’,有监控拍到他是在爆炸之后冲进了地下室里,似乎是想救什么人。”

……爆炸之后,救人……

那一瞬间,你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画面,可是你根本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朝外面跑去,松间月来不及反应,被你丢在了原地。

在松间月也追出去之前,克里斯却突然叫住了他。

“喜欢她就看好她。”清冷的嗓音中隐含警告。

松间月皱了皱眉,不解其意,但还是礼貌地回复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的。”

你疯了一般奔跑在大街上,你的脑海中浮现出男人的五官,它们扭曲的排布着,却始终无法组成一个真正的人脸。

有什么东西慢慢地从你的身体里消失了,可是你没有机会抓住它们。

你以为他逃走了的,毕竟在你眼里,他是那么的狂傲自大,无所不能,他怎么会死!一定是搞错了,死的人不是他,你还没有机会亲自找到他报仇,他还不应该死。

就算要死,也应该死在你的手里!强奸犯:更想死在你的骚逼里。

你不顾阻拦地冲进停尸间,尸体刚刚被转运过来,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就那样大咧咧地摆在房间的中央。

停尸房幽绿的灯光照在银色的敛尸袋上,你双腿颤抖着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手指抚摸着冰冷的袋子,然后缓缓拉开拉链。

里面的人被烧成了一块焦炭,整个脑袋只剩下黢黑的头骨,你突然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人的的确确不是他,他不长这个样子的。

可是随着拉链开口越来越大,一只被烧得血肉模糊的手臂出现在你眼前,仅有末端的手掌尚且完好,只蹭上了一些黑色的灰。

你突然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你颤抖着抚摸上那只手,和你记忆中粗糙的手感一样,而他半握的手掌心上是一个深深凹陷的疤痕,在他手背对应的地方,有一个同样的疤痕。

不会错的……这是你咬出来的痕迹,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你的双眼空洞地看着那个丑陋的疤痕,曾经那凶狠的一口像是穿越时空咬在了你的心口上,你的心脏被骤然撕去一大块,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你以为他逃走了的……你以为……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是姗姗来迟的警察,因为这是一具来历不明的尸体,所以有人认领的话他们也不太想阻止,只不过他们有义务防止家属情绪激动破坏尸体,所以还是要做做样子过来看一眼的。

“怎么样,你们认识吗?”警察拿着笔录在一旁询问你,他的声音在你听来有一丝冷漠的味道。

“不认识。”你很小声地说,你没有流泪,只是表情呆滞了一些而已。你不认识他,他只是一个冲进火堆里想要救人的傻子罢了,不是什么绑架犯强奸犯。

你最后能做的,也许就是给他留一分体面吧。不会有这么蠢的杀人犯的,怎么会有为了救受害者而牺牲自己的杀人犯?

警察见你这样说,突然不耐烦了起来,“不认识还冲进来干嘛?赶紧出去,不要妨碍我们办公!”

他拽起你的胳膊想要将你拖起来,你看到那只唯一完好的手掌突然张开了,里面似乎握着什么东西。等你再想去拿时,警察却已经将你拖远了。

“不……”你突然挣扎起来。

恍惚间,你看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指悄悄伸进那人的手心里,将那颗东西掏了出来。

你抬起头,看见松间月那张漂亮的脸,他冲你下了一眨眼,右眼的眉钉和眼下的浅痣像是碰了一下,你突然闭上了嘴,任由警察将你带了出去。

在你身后,警察厉声地问松间月在这里干什么,然后他也被赶了出来。

离开警局之后,你立刻扑到他的面前,捧起他的手想要看看那是什么,而松间月也很顺从地张开了手掌。只见他的掌心躺着一枚深色的蛹,你突然落下泪来。

你哽咽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枚蛹,然后将它拿到手里,它很安静,没有一丝动静。

你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你求解一般看向松间月。

他眨了眨眼,摊开手表示无辜:“我刚拿起来的时候它就是这样的。”

“……”

松间月又从你手中拿回那枚蛹,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很煞风景地说了一句。

“熟了,烤肉的味道。”

……你真的,再也吃不下一口烤肉了!

你不死心地举起那枚蛹放在阳光下,它没有如你所想地破茧而出。

透过薄薄的蛹壳,你甚至能看到它蜷缩着的身体已经是蝴蝶的形状。如果你那时回头看一眼,会不会就能接住这只蝴蝶了呢?

——————

松间月带你去找了一位昆虫专家朋友,他非常官方地告诉你:

“这枚蛹热暴露过度,已经停止发育了。就算拨开蛹壳也无法看到它振翅的模样了。”

“是一只巨型热带大蓝闪蝶。”他的语气有些遗憾,然后熟练地翻出工具,用透明的树脂将它封了起来。

“这样能保存得久一点。”

你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颗椭圆形的人造琥珀,将它与那副交叉眼罩一起,放在了左侧贴近胸口的内袋里。

下一步,你要找到雷萨,这是你目前唯一的线索。

因为小秋叶还待在你的家里,你不想回去。你觉得小秋叶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她和雷萨说不定是一伙儿的,此刻正在策划什么呢。

有家不能回的你自然而然地被松间月收留了,因为强奸犯的死,你还在他家里情绪低迷了好几天。而这几天松间月一直在想办法逗你开心。

但是你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你已经和他说过了你只是在他家里暂住,很快就会离开的。

每次他听到你这样说,表情都会变得有些僵硬,你看到他露出失落的表情时,心里其实很痛快。如果他真的有因为你要离开而感到难过,那么他也许就能理解你当年的痛苦了。

这是横亘在你们之间的深壑,是你无法释怀的心结,所以相处的过程中,你对他也只是像普通朋友一般,尽力保持着距离。可是松间月的脾性就是这样,无论你表现得多么疏远,他总能想办法贴到你的身上去。

因为你还没有手机,所以几天后,松间月特意带你出去买了一部新的手机。拿到新办的电话卡后,你第一时间打电话向爸妈报了平安,没说你的遭遇,只说这段时间公司封闭培训,不方便联系。

你对他们撒谎熟练得手到擒来,挂断电话之后,你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

要去哪里找雷萨,你的心里其实没有头绪。

你想起前几天克里斯说雷萨在垃圾场里找你,于是对松间月说要去垃圾场碰碰运气。

松间月看着你疲惫的模样,拉起你的手将你拽到他的面前,他将你抱在怀里,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你的头发。

“我们现在还是先去找吃点东西吧,下午我带你去找你要找的人。”

你闻着他身上温暖馥郁的香气,突然感觉到一阵难以言说的委屈。

其实你时常也会想,大学时与他的那一段感情会不会只是你一个人的绮梦,清醒过来的时候也还是会幻想,如果你们可以一直走到最后,这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了?

可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他怀里点了点头,他坏心眼地抬起你的下巴,逗弄似的刮了刮你的鼻子,“吃烤肉?”

……

你气得捏了一下他的腰,他怕痒地缩了一下,看见他边笑边躲的傻样,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据他说,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吃甜食,在他的强烈推荐下,你选了一家苏菜店。你懒得拆穿他嗜甜的坏毛病,跟他一起走了进去。

餐厅设计偏向苏州园林的风格,你们在一间角落的包间落了座。

点完菜之后,松间月状似闲聊地问:“这个雷萨是什么人?”

你想了想,把对雷萨仅有的了解告诉了他。

“他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男明星,是一个中意混血儿……别的,我也不了解了。”你拿起一旁的竹筒茶吸了一口,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你并不了解雷萨,但是,你还是对他格外信任,甚至家里被水淹的时候也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了他。

也许在你眼里,他喜欢你,那么他就一定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你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松间月支起下巴,银色的耳链与黑色的长发交缠在一起,他拨弄了两下耳朵上的挂坠,突然说:“你们一起出了车祸,他现在有伤在身,如果去垃圾场找不到你的话,他应该会回医院吧。”

对啊!他现在也有可能在医院!但是这里医院这么多,你要上哪里找他呢?

在你对面的松间月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雷萨先生是宏氏集团总裁的弟弟,不如就从宏氏集团投产的医院开始找吧。”

你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对啊!你怎么没想到呢?你激动得几乎立刻就想站起来,可是松间月按住了你。

“先吃饭。”

你乖乖坐了回去。

吃完饭以后,松间月载着你,以克里斯家为中心,由近到远,开始挨个进医院询问。

忙到下午两三点,才终于从一家医院爱八卦的护士口中套出了雷萨的行踪。

“雷萨先生中午来医院换过药,然后就匆匆离开了,据说是要去附近的拍摄片场拍戏呢。”

你有些震惊,没有想到雷萨居然这么敬业,受着这么重的伤还想着演戏。

可是他的名气并不高,就算这样拼死拼活也没什么用,没有人会关注他有多么敬业的。人们只会关心他的脸有没有变丑,身材有没有发福,演技有没有退步。

这是你与雷萨接触时,从他身上看到的外界加诸他身的标签。

你有时候也会想,他会不会也和你一样,有着身不由己的无奈。

但是你很快打消了自己的蠢念头,他可是宏氏集团总裁的弟弟!哪里就轮到你可怜了呢?

路上的时候,松间月还夸赞雷萨十分热爱他的工作,认为他和他一样是痴迷并坚守所爱之物的那一类人。

你没好气地打断他,说也有可能是因为雷萨缺钱呢?

然后又想到松间月车库里那些昂贵的跑车,还有三层小别墅以及随心所欲装修的小型天文台,恐怕他根本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滋味吧?

想来想去,最可怜的竟是你自己!

你越想越气,最后干脆不再说话。

松间月将车子开到了郊外的小路尽头,再往里面就开不进去了,你们只好下车走路过去。

沿着小路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堆举着相机和布景道具的人,外围有临时加装的围栏和看守的保安。你和保安说你们是来探班演员的,保安照例询问了是哪位演员,有没有预约。

你和松间月都无语了,你们根本没有探过班,哪里知道有这些程序呢,就在这时,远处一个人发现了你,然后激动地拍了拍身后的人,让她将自己推过来。

你这才看清远处的人是雷萨,他坐在木制轮椅上,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青色长袍,黑色的假发高高绑起。

他的五官看起来有些奇怪,就像是很高兴但是又克制着不作出太大的表情一样。

“咔!好了好了,这一幕可以结束了!应遥侠客演得很好,把那种开心又不能表现出来的急切感拿捏得恰好好处!”

雷萨根本不管导演的喋喋不休,他由身后同样穿着长袍的英气女子推了过来。

离得近了,你才发现他英挺的五官上覆盖了一层化妆泥塑,削弱了一些混血儿的特征,想来大概是为了符合人设需求吧。

“你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雷萨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搭配着他这一身衣服,你竟感觉到他像一个真正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

你还没想好怎么说,雷萨突然就注意到了你身旁的松间月,也看到了你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你看到雷萨黑色的瞳孔颤了颤,连手掌都更用力地握住了轮椅的把手。

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然后猛地甩开了松间月的手,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慌乱。你没看到在你身后,被甩开的松间月皱了皱眉,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他……他是谁?”

你觉得有些尴尬,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你急着找雷萨对峙,却没有想到他见到你时竟是如此的开心,你看着他表情变幻的脸,突然有些不忍心开口。

“他是谁不重要。我来,是有事想问你。”松间月:哪里就不重要了呢?

雷萨的手掌松开了,他抿了抿苍白的嘴唇,你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摆上染着大片的红色,你吓了一跳,连忙隔着围栏蹲下身察看。

雷萨脸色不太自然地操作轮椅往后退了半步。

“放心吧,我没有受伤。我扮演的是一个有腿疾的剑客,裙子上沾的是红色颜料,是剧情需要。”

你尴尬地喔了两声,然后站了起来,“呵呵,那你的戏路还是蛮广的喔!受伤了也有人找你呢。”

你的本意是想要说一些夸他的话,可谁知他听完之后脸色更差了,你看他苦涩地笑了一下:“下场太惨,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所以没人愿意演而已。”

……

你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来之前你也不会想到雷萨是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你甚至怀疑你在家门口听到的暴怒的人根本不是雷萨。

“你不是说有问题想要问我吗?”

雷萨重新调整好表情,他勾起嘴角,拉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你感觉到自己的心尖被揪人了一下似的,泛起阵阵疼痛。

不管怎么说,他为了救你受伤是事实,你不该如此冷血的。

“我只是想问一下,那天,你为什么会突然把车子开到一条小路上去,你想带我去哪里吗?”你尽力委婉地表达了你的疑惑。

谁知道雷萨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看着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因为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

从片场离开之后,你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所有线索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真相扑朔迷离,你只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操控着一切,你们所有人似乎都深陷在这迷局之中。

在你身旁一直一言不发的松间月突然拿出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然后感叹了一句。

“真是鬼斧神工啊。”

…………你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用力将安全带抽出来扣好。

“我要回家。”

“先不回家,我们去爆炸发生的地方看一看吧。”他突然又变得正经起来,你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路上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位雷萨先生的建模可真是粗糙啊。”

“……他只是化了妆而已。”

雷萨的五官虽然并不似松间月那般精致,但是混血儿的特征让他看起来有一种特别的异域风情,虽然,在这方面他也被五官更加深邃的克里斯碾压,但是在你眼里,也没有到要用“粗糙”二字形容的地步。

也许是为了情景重现,松间月特意走了雷萨当时开进去的那条小路,你看着沿路的风景,突然觉得这里和那天模糊的样子很不一样,也许是因为白天的缘故,你看到附近的花草树木和房屋都有了更加清晰的模样。

“三十公里……大概就是这附近了。你能想起什么吗?”松间月慢慢放低了车速,你看着寂静的道路,这里荒凉得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你突然感觉到一阵无法言说的恐惧。

“我感觉很不好,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你慌张地把住他握住方向盘的手臂,松间月侧头安慰似的看了你一眼。

“没事,别害怕。”他加速将车子驶离了那条诡异的小路,走到尽头汇入主路时,松间月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

你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

“这条路正通向我们要去的地方呢。”

什么?这条路……

雷萨说他是为了躲避追踪才将车子开到了偏僻的小路上,可是松间月却说这条小路尽头的方向通向发生爆炸的地下室?!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雷萨在撒谎,还是巧合……

在你费力思考的时候,松间月已经将车开到了爆炸发生的居民楼附近,而这里离他的住处不远,离你的大学也很近。

再次回到这里时,你的心情竟变得复杂了许多。

被炸出一个巨大漆黑坑洞的地下室被警戒线围了起来,里面已经被搬空了,除了仅剩的一面墙壁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松间月环顾四周,周围的居民楼和这一栋的户型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批装修完成的房子。从其他完好的房子里也能推断出这个地下室原本的面貌。

阴暗,潮湿,没有阳光,而你还被蒙住了眼睛,整整一个月,他不敢想象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大步走到你身边,猛地将你抱进怀里,力气大到仿佛要将你揉进身体里。

“对不起……”你听到他在你头顶呢喃着,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你说对不起,你只觉得你的心脏和这个被炸毁的地下室一样空空的。

你挣脱他的怀抱,蹲下身子查看面前的台阶。当时就是在这里,他推了你一把,不然,你也会死在里面。

他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到底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答案,而那个答案,是否与你被绑架的事情有关?

你从内袋里拿出那枚虫蛹,它安静地躺在透明的树脂中,再也无法飞出这片囚禁它的废墟。

“也许我们可以去附近的警察局问一问有没有什么线索。”你将虫蛹放进口袋里,再站起来时,你感觉到身体重新充满了力量。

你一定要,找出那个幕后真凶。

再次走进警察局时,你和松间月早早想好了说辞,所以这一次不再被动地应对警察的询问,反而主动说你们有线索可以提供。

你们被请到了审讯室里,坐在你们对面的警察掏出笔录。

“说吧,你们有什么线索。”

你开始回忆那天,爆炸发生之前的细节。

“那天,爆炸发生之前,地下室的大门或者窗户被打开过。我当时在附近,看到地下室里突然冒出一阵令人难以直视的强光,然后我看到一个人被推了出来。”你转换视角,将自己变成了旁观者。

警察一边听一边记,突然问:“你就是被推出来那个人吧?”

你心脏缩了一下,几乎快要收不住表情了,一旁的松间月在桌下握了握你的手,你立刻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摇头。

“不是我,我只是路过。”

“好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地下室里没有窗户,你看到被打开的通道应该是门。我们还在里面找到了一具尸体,你们认识吗?”

你眼眶酸了一下,然后用力掐住松间月的手心,他痛得表情扭曲了一下,你强忍住泪意,假笑着说:“不一定认识。既然有尸体,那有查到尸源吗?”

“尸体应x分局克里斯家附近的警察局那边的要求转运过去了,dna比对的结果应该还没出来,不过后续有调查结果会公示出来的。”警察盖好笔,似乎准备送你们离开了。

你突然伸出手用力拉住了他的胳膊,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声音艰涩地追问:“请问,有没有查到爆炸发生的原因呢?是地下室里面爆炸了还是……还是有人从外面,往里面投了炸弹什么的?”

“都不是,好像是电线起火引起的堆积物燃烧,地下室里杂物太多,还有很多腐烂的食物,易燃气体太多,然后就爆炸了。”

他嘴里描述的地下室你和当时所处的环境完全是两个地方,你开始怀疑他们找错了地方,虽然你曾在那个地下室里闻到过刺鼻的气味,可是你的脚踩在地上的时候,地板很干燥,房间的墙壁也很温暖,甚至连床上的被子都是柔软馨香的。

你的记忆出现混乱了么,被关了一个月关傻了?

你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好端端的,电线怎么会起火呢?”

警察大概是觉得你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很敷衍地说:“谁知道呢,可能是使用了违规电器什么的吧。”

你几乎被他的话气笑了,又不是大学宿舍,怎么可能因为使用违规电器就爆炸了?你还要再问,警察却也没了耐心,直接抽出自己的胳膊。

“案情细节不方便透露,后续调查结果会公示在公告栏里,你们关注一下就行了。”

你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察局,松间月看你这幅模样,心情也低落了起来。

但是他感到低落,是因为你竟会为了那个被炸的只剩一个手臂的男人如此伤心。

就在你们快要离开时,刚刚做笔录的警察突然追了出来。

“哎等一下!x分局那边出结果了!”

你听了立刻跑了过去,你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传真机传过来的案情报告,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你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dna对比显示,基因库里没有符合条件的人,近十年失踪人口以及逃犯里也没有符合的序列,应该是境外人员。”

境外人员……你想起了那个打电话骚扰威胁你的人,可是你直觉不是这样的,他们的声音不一样。

可是你不能再这样主观臆断了。声音不像能说明什么呢?人的声音是可以改变的。

也许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你想要的,所以得到答案那一刻,你没有觉得释然,反而郁结更深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你想不明白,如果排除了所有可能,那么剩下最后那一个可能无论多么不合理,都只能是最终的真相。

松间月领着失魂落魄的你回到了他家里,经过一整天的奔波调查,你的身心都变得格外疲惫。

为了讨你开心,松间月晚上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番茄牛腩饭,可是他不知道你只在中午爱吃这道菜,晚餐……晚餐吃与不吃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甚至没有看一眼他为你做的小狗布丁,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回了房间。

松间月在你身后,垂着头,看着盘子里完整的小狗布丁还有剩了很多的饭菜,然后拉开凳子坐下,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她只是需要时间,她会忘记那个人的。他垂着头,松软的长发垂下来,像是一片片浓密的帘,他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重新站了起来。

他走到你的房间面前,抬起手敲了敲门。

你闷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失落,他看着自己的脚尖,想象着星空流转在他脚下的模样,他以为他可以洞悉你的想法的,他以为他可以重新走近你的身边,甚至你的心里的。

片刻后,他c沉默地回到餐桌旁,将剩下的饭都收走了。

你回到房间里,将窗户窗帘都闭得紧紧的,你将所有能开的灯都打开,然后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尽管如此,你仍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你握着松间月新买来的,更加精致的木星模型,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

你一定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你抱住自己的头,开始很用力很用力的想,恨不得想破脑袋那样的用力,然后你眼神突然闪过几个细碎的片段。

在车里,你被车门压住了腿,你疼得哭了出来;然后是在地下室里,你被强奸犯扇了两巴掌,他还差点掐死你;再然后是强奸犯流血受伤最后留下丑陋疤痕的手掌;以及,雷萨衣摆上鲜红的痕迹……

对了!明明你和雷萨都遭遇了车祸,为什么你一点事也没有?在你的记忆中,强奸犯从来没有给你包扎过伤口,但是你还是很快就自愈了,虽然强奸犯吻你的时候你能感觉到身体在恢复,可是如果他不正常的话,应该不至于被你咬了还流血……

你……你该不会是什么怪物吧!对了,你还梦到自己变成树了来着,你不会是一棵小树精吧?!

想到这里,你突然打开房门,冲进厨房里,随手拿起一把刀就割开了自己的手指,锋利的刀刃划开指尖时发出轻微的刺啦声,然后你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鲜血从你的指尖流了下来,你却无动于衷。

再等一会儿……五分钟,五分钟就好,你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翻开的伤口,你看到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直到血液凝固,伤口也并没有快速愈合,你不死心地想要再割一刀,就在这时松间月冲了进来。

他先是夺走了你手里的刀,然后用力控制住你的两个手腕,你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

“你在做什么?不会是要为那个绑架你的家伙殉情吧?”他的语气有一种莫名的凶狠,你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甚至有些被他吓到了。

你的手指被他用力压迫之后重新开始流血,他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将你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你感觉到湿热柔软的舌尖包裹住了伤口,有什么硬硬的凹凸不平的东西上下滑动着,你吓了一跳,用力将手抽了回来。

“你……你嘴里有什么?”

松间月眼神迟疑地看着你,片刻后,他缓缓伸出舌头。

你看到他舌尖中心的位置躺着一颗圆形的珠子,它的表面有些凹凸不平的陷坑,但是那些陷坑的边缘十分光滑,摩擦过伤口时并没有让你感觉到痛。

“月亮……”

他的舌尖上还挂着几缕属于你的血丝,就这样张着嘴巴专注地看着你,在听到你叫他的名字时,甚至开心地眨了眨眼。

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太色情了吧!

你突然红着脸别开视线,“我……我看清了!你收回去吧!”

松间月重新闭上嘴,他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那颗造型特别的舌钉在他花瓣一般的嘴唇上滑动了几下,带出一丝淫靡色情的意味。

这家伙……什么时候打的舌钉啊……

正当你胡思乱想之际,他已经牵着你的手将你带到客厅,拿出医药箱帮你消毒包扎伤口。

沾着碘伏的棉球擦过伤口的时候,你痛得蜷缩了一下手指。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伤口也没有愈合,看来你并不是什么怪物。

但有时候想想,还不如是个怪物呢!

用纱布仔细地将伤口包好之后,松间月仍不放心,一路将你送回房间,然后停在门口一直看着你。

你知道他误会了,也不忍心他一直提心吊胆地守着你,于是向他解释道:“放心吧,我不是想自杀,我只是想看看我有没有伤口瞬间愈合的能力。”

松间月疑惑地歪了歪头。

“……因为车祸之后,我没有接受治疗,但还是一点事都没有,所以就想着……”

“原来如此。想来应该是你受的伤不严重吧,所以很快就恢复了。”

“嗯,应该是吧。”其实你并不相信这个说法,再怎么恢复的快,也不可能一点疤痕也没留下吧?……还是说雷萨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你独自思索着上了床,却发现松间月仍旧站在门口看着你。

“怎么了吗?”

“今晚我陪着你睡吧。”

“……不需要。”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不愿意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强迫你,我只是害怕你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或者让我坐在你的房间里,坐在沙发上,只是看着你,可以吗?”

你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这样关心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并非是你太多疑,而是你已经被他伤害过一次,所以早已在心里打定主意,无论他演得多么像你也不要再上他的当。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的,轻易得到之后再轻易抛弃,你甚至因为他的不告而别抑郁得想过自杀!

可是回头想想这一天,哦不,这几天,他其实都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举动,除了看星星那夜他亲不自禁地吻了你的侧脸,在那之后他就只拉过你的手,然后在你难过的时候抱了你。

也许他真的改变了呢?要不要将他放进来,依他所说的,让他在那里坐一整晚呢?

如果真的让你一个人睡,你也睡不着吧,你会害怕的。死去的强奸犯,暴怒又可怜的雷萨,态度转变的克里斯还有一直充满神秘感的小秋叶……

突然之间,你就想好了一切,你回过头看着他的脸,你看到他的眼睛下垂着,金属的眉钉和那颗痣连成一条像是穿过了瞳孔的线,再到被银色唇环箍出凹陷的下唇,他没有摘下身上的饰品,也许真的没打算睡觉。

他与以前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你能感觉到他不一样了。

也许你可以不再喜欢他,只是单纯的利用他。

这样,也不会受到伤害了,不是吗?

你会:

a:留下他

b:告诉他不用了

c:默认他的去留

d:打电话告诉小秋叶你要回家

正当你犹豫不决时,松间月突然很夸张地尖叫了一声,你本就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他这么一叫,你几乎是立刻抓起被子蒙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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