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宁好一回到房间就一头扎进浴室,对淋雨撞人的事没有?一句解释。
闻斯峘诧异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他十五分钟后在楼上露台,看见李承逸撑着伞和佣人一起从花园方向回来,手里拿着那把宁好带出去?的工具剪刀,他已经明?白了。
估计还是与他的纠葛,只有?这个才能让她情绪波动那么?大。
宁好冲了热水澡出来,换了暖和的睡衣直接躺进被子里。
他等她安静下来才问:“出了什么?事?”
和他预想?的一样,她没说?真话。
“去?园子里剪花,回来时被吓了一跳,满地飘着大米,还淤在一处,我以为是蛆,又碰上暴雨……”她找了一切理由归咎于大自然。
他没说?什么?,拿出准备好的医药箱:“坐起来一点,帮你?清创。”
“不用了。”她听起来精疲力竭,眼里都是暗色。
和她撞在一起时他就注意到,她手上流着血,小?臂上也有?划伤,回了房间看见扔在地上那一包瓷片便了然,那好像不是可以忽略无视的小?伤口。
他不由分说?,把人拖起来靠在床头,才看见她胸口锁骨附近也有?割伤。
他展开掌心开始细致地消毒,伤口里还有?没有?除尽的碎瓷,和已经凝住的血液混在一起。
小?心挑出来,还是不可避免地弄疼她。
“嘶——”她不满地皱眉,仿佛他才是弄伤她的始作俑者?。
他觉得委屈,不知道他的确是。
宁好被突然涌进脑海的那段残存记忆扰乱了心神,她想?到一种可能,能够完美地解释他的叵测难料、若即若离,他无条件的妥协和轻易的表白。
也许不是他构成她复仇的一环,而?是她闯入了他的复仇主?线。
闻斯峘看起来像毫无野心的人吗?尽管他已经极力掩饰了。
当然,他也确实有?资格拿回李承逸拥有?的一切,但她和他的目标重叠了,并没有?合作的可能,她不想?成为他报复李承逸的棋子,更不想?成为兄弟相争的战利品。
一瞬间,她看清了他的路径,与她逢场作戏,让李承逸自乱阵脚,他坐收渔翁之利,再把她一脚踢开,就像闻家昌那样过河拆桥,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坦白过他的主?张。
他叫她别滥用美人计,实际是他在对她用美人计——
用他过目难忘的精英气?质、不卑不亢的说?话方式、撩人心弦的玩世不恭,还有?现?在愈演愈烈的,这份温柔体贴……从最初就是设计好的,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为什么?会?这么?蠢?
闻家人设计的情感陷阱,她已经踩进去?第二次了。
竟然还把他视为同伴,用心声交换秘密,真是可笑。
从她现?在的视角望过去?,松开的衬衫纽扣,阴影中男人味十足的喉结,舒展的宽肩和线条利落的下颌……也许都是专门为她设计的。
她眼睛仿佛被烫到,愤怒又羞耻,默默转脸,去?更广阔的空间找空气?深呼吸。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抵着她胸口那层最薄的皮肤,酥痒。
碘伏的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
他却在想?,这道伤看位置好像是她撞了他才被瓷片割的,不知道她是不是疤痕体质,在她身上留下印记联想?起来滋生暧昧。
“你?冷不冷?”他问的同时,抬手抚上她的额头。
宁好回过神,经提醒才发现?确实周身发寒,以为是神经过于紧绷,
他已经找到答案:“好像发烧了。”顺势从药箱中拿出测温仪。
不专业的医生又找出新病症,喂她吃下退烧药,把她安置好,他说?:“你?生了病,估计也没胃口,晚饭不要?去?应付他们了。我帮你?带点粥上来,你?饿了就喝一口,不想?喝就扔着。”
她不知道这份温柔里掺了多少糖衣炮弹,只觉得疲惫,先昏昏沉沉睡下。
等到再醒来,他好像在给她额头上的换退热贴。
这顿晚饭,闻斯峘一个人去?面对。
闻家昌问宁好怎么?不来,他不能说?妻子无端地变成惊弓之鸟,只好用她搪塞他的缘由去?搪塞更多人。
“下午在后院活动没及时回来,淋了雨,感冒发烧。半途又看见被水冲散的米粒,以为是蛆虫,受了惊吓。已经睡下了。”
闻斯峘对厨房里那些抱怨和意见没有?耳闻,倒无意间点燃了另一场战争的导火索。
他看见闻家昌脸色陡变,质问李路云:“下午暴雨,你?们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把晾在外面的米收回来吗?”
李路云怵了几秒,委屈又夸张地争辩:“我哪儿想?得到啊?我下午都忙死了,冉冉三点就放学,老师在群里挂她学号,说?昨天有?的同学作业只做了一半。我能怎么?办?我当然是先找她问清楚、该补的补啊。真是离奇了,昨天她妈妈在家,我不知道天为什么?毫无预兆地下雨,我更不知道为什么?交给她妈妈一天孩子就能不写作业!”
被点名的“她妈妈”,大姐闻人语赶紧检讨:“对不起爸爸,给云姨也添麻烦了。冉冉给我说?作业都做完了,我就签字了,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没有?自觉性,饭前已经教育过她。”
闻斯峘顺势看向已经在撇嘴的小?外甥女,对让她又挨一顿当众批评感到抱歉。
李路云马上接话:“小?孩子能有?什么?自觉性?她是二年级,不是大学二年级,时刻都要?家长监督的,不给她养成习惯就让她自生自灭啊?”
大姐软弱称是。
这引起了闻家昌更大的不满,他根本不想?扯到这突如其来的儿童教育话题上,今天的账是他和李路云算,李路云把他兄弟一片好心送来的米扔到外面弃之不顾,很难说?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