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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活不下去的孕妇

 

待命区的楼层在地底,入门需要守卫和当任医护人员的共同解锁,王景行职位较高,一般情况不需要他亲自来到这里。

不过,也没有人说什么。

地底温度更低,四周的墙体冷冰冰的闪着寒光,王景行不禁打了个寒战,他路过简修远的休息区继续往女性休息区走,没过一会又折回来,他按响可视化门铃,等待须臾几分钟,听到门从内打开的声音有些许惊讶地挑高了眉头。

简修远应该才洗漱完,发梢滴着水,腰间围着浴巾,赤脚踩在病号服上,动作轻松,总的来说,精神状态还不错。

他慢条斯理地拉开凳子坐下,从头到尾没有给王景行一个眼神,丝毫不介意房内多了个外人。

王景行率先开口:“打扰了。”他从背后拿出冷链盒。

“不打扰,见过王博士。”简修远回道。“是来抽血的吗?”

抽血化验昨天已经做过了,在王景行沉默的一会,简修远把胳膊反面摊开在桌面,右手把毛巾搭在头上,仰头倚靠椅背,让王景行连简修远的脸都看不见了。

未干的水珠从裸露的肩胛滑下,一路滚过硬挺的胸腹没入折叠的浴巾卷,随着简修远轻缓的呼吸,肚脐下端的青筋也缓慢地跳动,可能是湿乎乎的坐垫并不舒适,简修远钩住浴巾卷的褶皱往下扯了扯,喟叹一声把下腹部和隐约可见的阴部三角区透出来。

“我知道了,请稍等。”王景行移开视线,从墙上取下抽血工具。

王景行在简修远的手臂上晕开湿润的消毒棉签,快速地扎进针管,调好机器的速度,在空位坐下顺便把简修远过往的报告翻出来在平板上检查,王景行一目十行地翻阅,好不容易看完前五年的,等他抬起头,简修远不知何时取下毛巾安静地盯着他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了。”王景行问道。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简修远闷闷地回。“感觉身体在发热。”

听到不良反应王景行瞬间站起来走到简修远面前,简修远接着说:“摸摸我的额头。”

王景行不疑有他,仔细核实了简修远的体温,疑惑地看着界面的健康标识,“除了发热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简修远摇头,顿了顿,又点头。

“”王景行心里大概有底了,简修远十有八九在装病,当医生这么多年,相同类型的病人遇见不少,介于简修远他们舟车劳顿许久,心理生理都疲惫不堪,王景行不准备戳穿他。

简修远怏怏不乐地把脸颊轻靠在王景行半垂下的手心里,温热的肌肤之间夹杂散落下来的冰冷发丝,王景行刚要询问,简修远秋水无波的圆眼虚弱地扫过又疲惫的耷拉下。

“”报告没写简修远还会演戏啊。

王景行一面替简修远揉着手臂,嘴里念叨“放松放松”,一面检查血包里的剂量,他柔声安慰道:“手臂酸胀是正常反应,如果创口肿胀发热就去找医生看看是不是过敏了。”

“谢谢博士。”

“职责所在。”

王景行没回空位,留在简修远附近,他拿出准备好的试剂推到简修远面前,对上简修远询问的眼睛,王景行解释道:“你和队员一人一份,你是队长我交给你就好了。”

提起队员,简修远认真不少,王景行看他这样子把两位队员的安全报告简单汇报了一遍,下一刻属于手术室的电话打进王景行的通讯器里。

“怎么了?”简修远问。

“一位女fork生产了,我要去看看。”王景行收好东西不再逗留,“你们报告没问题,这里安静多睡一会再出来吧!”

简修远目送王景行出门,起身穿好衣服。

王景行跑到手术室门口,孕妇的状况比他说的要严重得多,不是生产而是流产。

“快速把情况说一下!”王景行一面脱外套一面走进消毒室,助理的声音透过耳机传进来。

助理口齿清晰地说:“张乐,女fork,三十三岁,怀孕28周。”

王景行问:“孕妇家属在哪?”

助理:“其丈夫在三个月前外出采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王景行:“三个月?孕妇有领抑制剂的记录吗?”

王景行的耳边响起嘀嘀的键盘声,随着助理的一句否定,王景行的心降进了谷底。

公历十五年,十一月十一日,红区九点零三分,闸门打开,手术台上躺着一位体征虚弱的孕妇。

公历十五年,十一月十一日,红区十三点零三分,闸门打开,手术台上躺着两位失去体征的孕妇和早产儿。

换下手术服的王景行步履蹒跚地往外走,他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血肉模糊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做不到麻木,又没有能力去改变结果,他叹息一声打开自己的餐盒,早已冷却的食盒冒着热气,大概率是助理替自己重新加热了,正当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颗糖时,一声低沉的男音从他的背后冒出。

“谁!”王景行吓得一激灵。

“是我。”白色的帘后探出一只绑着绷带的手,一张熟悉的俊脸显露出来。

“简上校啊。”王景行松了神,望见他突然出现的伤口问道,“怎么受伤了,早上还没有呢?”

“你走没多久就出任务了,可惜了,辜负博士关心没能多睡一会。”简修远遗憾地摊摊手。

王景行笑了笑,招手他过来,职业病犯了般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确认没有其他大问题,满意地点点头。

“我来找博士,助理说你在做手术。”简修远指着王景行的午餐,“饭都凉了,我去给你热了三遍,你才来的。”

“我还以为是助理热的。”

“什么?”

“没什么,来吃糖。”王景行把糖果按到简修远的掌心,“你就在窗边等我吗?等了多久?”

王景行看见简修远摆了两个手指头,心里酸胀难耐,他只得嘱咐简修远下次不要这么干了,简修远眨眨眼睛,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只是想见博士。”

“想见也不行,别来这套。”

“别来哪套,我不知道博士在说什么。”简修远干巴巴地反问。

王景行无奈地提起一口气,又吐出,似乎无可奈何地抿起嘴角。

简修远拉开助理的椅子,挪了挪,岔开腿撑着膝盖,偏头问:“心情好点了吗?手术的事我听说了。”

王景行记得区内的人员消减是一位男fork负责,那位也是简修远的队员,说不定简修远比他还早知道那位孕妇的事情。

“啊这个啊,有时候也有一些乏力的事情。”王景行拿着戳了戳饭团,他不知为何想对简修远倾诉,“孕妇三个月没有接触cake丈夫,不知谁说漏嘴在外面看到她丈夫感染成丧尸的事情,孕妇情绪波动太多引起早产的预兆,然后啧。”

“孕妇的孩子是cake,孕妇又是长期处于未满足的fork。”

“在闻到孩子血液的瞬间,孕妇陷入发情热。”

王景行说不下去了,他纠结地望向简修远,简修远也同样看着他,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寡淡的,仿佛玻璃杯的白开水的眼神看向他,王景行深吸几口气把剩下的全盘托出。

“等人员破开孕妇的房间,cake小孩的半个脑袋已经被啃下来了,护士给孕妇注射了抑制剂,没有用,上校你知道吗红区的大部分抑制剂又对孕妇无效,只能给她注射安定剂,她也许恢复了意识,也许是不敢面对事实。”

“她生吞了婴儿半个手掌试图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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