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这个人你也认识。”叶漫青直言道。“谁啊？”张鸣秀一听，更好奇了。叶漫青两片薄唇翕动了几下，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柏意颜。”“什么？小柏？！”张鸣秀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倏地一下坐直了身体。“没错，就是小柏。”叶漫青微微颔首，“小柏她虽然只是一个群演，可她的演技你也看到了。”“小柏的演技确实不错，甚至比很多专业演员的演技都要好，只是……”张鸣秀蹙眉，有些话不太好挑明了说。不过以叶漫青的聪明程度，就算自己不把话挑明来说，她心里也清楚。一个小小的群演，什么背景也没有。叶漫青自然知道张鸣秀在担心什么，她也不急，轻垂下两扇漆黑的睫羽，极为优雅地啜饮了一口热茶。顷刻间，馥郁茶香溢满了整个唇齿。“张导，你下一部剧选角进行得怎么样了？”冷不丁地，叶漫青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张鸣秀：“男女主都定下来了，目前就差一个女二号。女主定的傅钰，她应该有给你说吧。”叶漫青轻点下颌：“嗯。”张鸣秀继续道：“女二号的人设是大反派，角色不太讨喜，我一时间还真没找到合适的女演员。”“之前吧，倒是给某个女演员发出过邀请。可人家一看剧本，推迟说档期冲突演不了。”沙发对面，叶漫青一手捏着茶杯盖子，轻轻刮了一下茶汤，将一片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拨开。忽自，女人一个抬眸，一双如琥珀般的浅茶色瞳仁静静地看着张鸣秀。“你觉得小柏她合适吗？”“……”张鸣秀神情一愣，诧异地看着叶漫青。新剧《九天》是一部武侠古装剧。剧本上，女二号的人设定位：魔教大反派，手段狠毒。外貌描写：长相妖艳、身段高挑婀娜，风姿绰约。原本没有的角色脸，一点点重叠上柏意颜那张无与伦比的绝美脸蛋后，原本没有生命的纸片人好似突然活了过来，跃然纸上。张鸣秀忽然回神，俯下身，端起面前茶几上的这一杯碧螺春。一手揭开茶杯盖子，冲着热气腾腾的茶汤吹了吹气。埋头，张鸣秀喝了一口杯中香茗。“我考虑一下。”叶漫青从容自得地坐在沙发上，两扇浓密纤长的睫羽染上氤氲水汽，长睫轻敛。捏着茶杯的根根指节菱角分明，尖尖细细的指甲盖呈透明状，如玉雕成一般，煞是好看。距离上次和叶漫青见面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
柏意颜很有耐心，安安静静地等了十天，即便中途没有接到过一通相关电话，柏意颜也没有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几年，影视行业不景气，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演员都没什么戏可接，更别提像柏意颜这样的野路子群演了。傍晚时分，一场大暴雨突然光临了整座一线城市。厚厚的乌云吸饱了水，好似破了一个大口子一样，瓢泼大雨倾盆。柏意颜骑着小电驴穿梭在雨雾中，即便穿着密不透风的雨衣，可身上还是不同程度地被大雨给淋湿了。好在夏天的暴雨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晚上十点，当柏意颜骑着小电驴回到小区时。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高挑的倩影站在楼道口。女人一袭浅杏色亚麻衬衫，搭配黑色阔腿裤，衬衫下摆扎进长裤里，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到最顶端那一颗，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雪颈。高挺秀美的鼻梁上戴着一副棕色墨镜，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两片形状优美的薄唇轻抿，口红是热烈张扬的玫瑰棕茶棕。女人浑身上下没有佩戴任何的饰品，矜贵气质与身俱来，一看就是个金枝玉叶的贵人。“……！”柏意颜短暂失神后，赶紧将小电驴停到了一旁的停车位上。上好锁，拿掉钥匙。径直朝着楼道口走去，就在柏意颜打算开口问好的同时。女人抢先开了口，伴随着嘴角微扬。“小柏，晚上好。”和十天前一模一样的开场白，一字不差。“叶老师，晚上好。”柏意颜微微欠身，礼貌问好。“我来还伞。”说着，叶漫青将手里的雨伞朝前送了一下，微笑着示意。突然一阵晚风袭来，带着潮湿的雨意，女人微卷的发梢随风轻轻荡了起来。身上落满了柔和的灯光，女人精致的侧脸被光晕一点点细细勾描，整个人美得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俩人一前一后上了楼，纷纷换鞋进到了出租屋里。“叶老师，您随便坐。”柏意颜身上穿着湿漉漉的雨衣，脸上的表情有些窘迫，“我去换一下衣服。”“你先洗个澡吧。”叶漫青建议道，“这样舒服一点。”“……好。”柏意颜轻咬了一下唇瓣，小声道。一居室的出租屋布局有限，卫生间紧挨着客厅，卫生间的门侧对着沙发。“哗啦啦”的水声不时从卫生间传来，氤氲水汽布满了整扇磨砂玻璃门。气氛有些微妙。叶漫青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事可做。周围太过安静，水声显得有些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