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夏归楚一见来的是乔闻达,立刻拉曹南宗上车,发动特斯拉,扬长而去,车后传来乔闻达崩溃的大喊:“曹南宗!”
特斯拉飞速驶离停车场,冲入凌晨畅通无阻的街道。
车外瓢泼大雨,车内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讶异,谁也没料到乔闻达那样的人,也会发出撕裂的破音。
副驾驶位上的曹南宗靠在车窗上,手托着下巴,语带怜悯:“又当着他的面跑了,无怪乎闻达会那么失态。”
“怎么,你又理解他了,不忍心了?”夏归楚冷笑道,“就是因为你总是不忍心,每句话都想让氛围融洽,让别人情绪软着陆,乔闻达才会得寸进尺,以为只要继续留在你身边,就会有机会。倒不如现在这样,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你听见我和他说的话了?”
夏归楚嘴抿成一条线,硬邦邦地承认他们二人说话时,自己和曹银屏早在车里听得一清二楚,他又道:“还有那个曹湛,就是个疯狗,你还和他讲什么理?是打算和他讲经说法、普渡众生吗?他会听吗?那种人给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谁会珍惜你的不忍心?”
他握紧方向盘,牙齿交错得发出咯吱的响声,在曹暮那里积攒的怒火再度死灰复燃,越说心火烧得越旺。
不止是这些,不止是曹湛、乔闻达,还有曹暮、云流,每个人都在利用曹南宗的不忍心,利用他天生比别人丰富博大的同理心,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
就连夏归楚自己,不也沉湎在曹南宗的温柔里,被他保护得一无所知?今天听见的桩桩件件,夏归楚全都一片空白,认识曹南宗十年,他竟然都跟个傻子一样!
这些人还来求他,救救曹南宗?
他哪来资格?他都从来没被算进曹南宗的世界。
密闭的车厢内,白兰地的信息素越来越浓,越来越烈,曹南宗深吸一口气,胸口也仿佛灌满了酒一样,热辣辣的,像一种疼,但他还能忍受,还能微笑,只是笑起来也近似冷笑了:“所以阿楚,你是在怪我吗?怪我不够狠心,怪我优柔寡断……”
人们叫他月君,顶礼膜拜,可他从来不是神,也不是完人,没有人比曹南宗看得更清晰,也不用别人提醒,他身上这些缺陷,早被自己制成尖刀扎向心脏,一遍遍自我怒斥,“为什么你是这样?”
持明的经书教他远贪欲、寻本心,得清净自在,可他修行得远远不足,放不下贪欲,寻不到本心,得不着自在,更不能让所有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