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之际,少年发微信问沈嘉文,新年是否休息。
沈嘉文当时没有多想,只是表示自己没有时间,国那边的海关出了些问题,货品不能进去,很棘手,这个月可能都要加班处理。
沈嘉泽照常回复了一句:“没事,那你忙吧。”
直到几天之后,沈嘉文才反应过来,新年,也就是新历一月一号,是他的生日。
心中顿时产生了淡淡的歉意。然而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更不可能在时隔这么久之后才突然道歉,那会显得尴尬且突兀。
只好暂且把事情记在心里,想办法从其他方面弥补。
这天晚上,下了班回到家中,洗好澡后,沈嘉文边擦头发边翻看手机。
沈嘉泽并不知道,这段时间,改变的并不仅是他一个人,沈嘉文同样也在慢慢产生变化。
虽然并非像他一样,闲暇时间总是拿着手机发呆,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然而,她的变化也是非常明显的。
每天晚上睡觉前,无论多晚,她都会下意识翻一翻当天的微信聊天记录,看一看有没有最新消息。当然,多半她都能翻到,多数情况都是沈嘉泽发来的。
她x格淡漠,又独自出国了好几年,与国内的亲朋好友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感情这东西,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生疏的,所以,很多时候她的社交软件都是一种摆设,它们静静地躺在手机页面上,逐渐成为一种象征x的存在。
工作压力太大的时候,也想找人聊聊,尤其是国内的朋友,然而,翻遍了通讯录,却不知该找谁。以前的好友都已有自己的生活,或结婚生子,或忙于事业,忙于家庭,她所说的东西,他们不一定喜欢,他们面临的问题,她也无法t会。
人们的悲喜并不相通。
翻来翻去,还是作罢,第二天醒来还是忙碌的一天,太多想说的话渐渐积压在心里,也就变得无话可说。
而沈嘉泽主动打破了这种局面。
每天都会收到的信息,会让她产生一种淡淡的暖意。让她知道,自己并非与这个世界完全脱节。
看着这些简短却不失敏锐的问题,脑海中不自觉闪现少年冥思苦想,抓耳挠腮去翻阅各种资料,浓缩关键信息,并一字一句敲打发送时的样子。
嘴边不由得露出满意的微笑。
沈嘉泽无疑是一个非常努力的少年,没人会不喜欢勤奋好学,上进懂事的孩子。她b他多了十多年阅历,他的困惑和不解她都一一经历过,力所能及之内都不会拒绝他的提问。
翻开电脑仔细查阅资料,字斟句酌,尽量基于事实避免主观判断,编辑出一大段文字,确定信息无误之后才点击发送。
她不知道这段文字他能看懂多少,毕竟她的回复太过专业了,很少有高中生能沉淀下来仔细分析,更不用说用心去揣摩参透。
有时候,她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时光倒流,流回了很多年前,她还在少nv时代,那个身高还不到她腰际的男孩,偶尔会敲她的书房门,怀里抱着一本连环画,睁着一双圆溜溜sh漉漉的眼睛看着她,用软软糯糯的语气问她:“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那时候,他请教的都是一些很简单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ai”字的读音。
而如今,他都已经开始深入思考某些领域的本质了。尽管很多想法还很幼稚。
今昔对b,她心中欣慰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她在不停地奔跑,生命不息运动不止,极力向前发展,期望紧紧跟着时代的脚步,为此不惜付出了……或许是毕生遗憾的代价,却终究跑不过时间。
无论如何努力,她终究会被时间抛弃。
而沈嘉泽的存在,无疑是时间的一种宣告。他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这个认知,让她灰心又丧气。
不由得自嘲一笑。
“这也许是初老症的预兆吧……”
自嘲完了,抛开中年危机的威胁,又要开始思考更琐碎的问题:她该给沈嘉泽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她从来没有被送礼物这个问题困扰过,因为她所送过的“礼物”,都是礼节x的,只要那件物品适合,挂着一个名牌,不落面子,就可以成为送人的“礼物”。中规中矩从不犯错,也给人留下好印象。
然而,她也开始意识到,这种“礼物”,对于亲人来说并不适合,沈嘉泽并不见得喜欢这样的送礼方式。与其挂着一个可以满足虚荣心的牌子,他或许更期待能收到一件jg心挑选的礼品。
略微纠结片刻,她第一次向网友提出了非专业x的问题。
“16岁的男生喜欢什么生日礼物?”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五花八门的答复。
“16岁的美貌nv生。”
“跑车。”
“钱。”
排除了某些抖机灵却毫无建设x建议的回复,看了其中有价值的建议,她觉得,或许一双运动鞋会更适合他。
她并不知道,这个提“某某牌子某款运动鞋”的热心网友,其实是题中的主角,“16岁的男生”沈嘉泽。
沈嘉泽是世界上最了解沈嘉文的人,这种了解,不仅是她的x格,ai好,甚至是……一些私密x较强的事情,他也都知道。
经过一番福尔摩斯似的推论,根据她的网络足迹一步步探寻,沈嘉泽挖出了她的包括但不仅限于某博某乎某推……等等社交账号,并用自己的小号关注了她。尽管她并不经常使用这些软件,一年到头也难得发一次。
今天好久没收到她的回复,他心中失落了好久,偶然翻到这个消息,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打开了灯,r0u了r0u眼睛继续看。
果然是账户名为“wendy”的沈嘉文!
而这个“16岁的男生”指的不就是他吗!
陷入低cha0的心情立刻被这个短短的问题给治愈了。
少年立刻掀开了被子,跳下床蹦了好几下,心中的兴奋认识难以遏制,眉目舒展的少年举起手机,面带傻兮兮的笑容,对着屏幕上的“wendy”字样亲了又亲,全然不在乎手机屏幕有多少细菌。
嘉文怎么可以这么可ai!
每天对她的ai都会多一点。
沈嘉泽疯了好长时间,又是蹦又是跳,直到小区业主群传来投诉信息,说楼上有人半夜蹦迪,经过保安的警告他才稍稍收敛了些。
哦对了,他似乎还忘记了更关键的问题,他还没回答嘉文的提问。少年后知后觉发现这一点,当即打开手机查看。
却被那一堆莫名其妙的回答弄得满头黑线。
“16岁的美貌nv生”他并不需要,多少岁都不需要,是男是nv都不重要,美貌不美貌与他无关。他只想要一个人。
“跑车”、“钱”……这些身外之物,他会亲自获取,并不需要她送。当然,只要是她送的东西,那么他都会喜欢。但他更希望,这件礼物能用心点,贵不贵重无所谓。
少年黑着脸,手指飞速滚动着,把这些抖机灵的答案给一一踩了个遍,心中暗骂这些净出馊主意占空间的家伙,害得他的答案沉了下来,也不知道嘉文能不能看见。
踩完了所有答案,他才开始编辑自己的答案。
“a-ld-wallnike,非常酷炫好看的版型,适合运动型男生。没有男生能拒绝它的诱惑。”
并贴心地附上了购买链接。
嗯,他盯这双鞋有一段时间了。如果能得到,那么他会很开心。
如果在生日那天收到沈嘉泽送来的礼物,那么他会疯。
他隐约有些理解了,那些曾经被他认为脑子有问题,总是在朋友圈里晒男朋友给自己买了什么什么的nv生,她们简直不可理喻。
然而,他想了想,要是嘉文亲自用心挑选,给他买了他心ai的东西,那么他会持续刷屏,刷到那些人都烦了屏蔽他也无所谓。
等到第二天,当沈嘉文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穿多少码的鞋的时候,他看上去很淡定,很寻常,很普通,很随意,问也不问就回答了这个有些突兀的问题,实则早就在心里放烟花了。
沈嘉文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答案,这让她莫名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别人突然询问这种问题,不应该是好奇问这个做什么吗?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奇怪?
思考半天,还是没能发现什么问题。
或许是男生天生心大吧。她心中如此想着,便放下了这个问题。
等到日后她回想起这件事,简直想给自己浇冰水醒醒脑。
他的心机简直b马里亚纳海g0u还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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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接上小番外了,心机boy上线_:3」∠_
沈嘉泽提前给自己订了一张票,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的动车。
他在一个星期前就向班主任请了当天下午的假,中午一放学,立刻拎着书包飞奔回家,拿出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坐上网约车赶到动车站。
与上次来这里的情况不同,此时他的心情是轻快愉悦的。仿佛不是即将远行的旅客,而是携着满腔思念归来的归人。
少年坐在椅子上,面向窗外飞速闪现的风景,嘴角微微g起,明亮的眸子里并未注意到沿途的景se,而是充满了无限的遐想,思绪飘飘悠悠,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再过两个小时,他就能抵达s市,他知道嘉文的公司在哪里,可以直接打车过去,无论多晚,他都会等她下班。
他并不打算直接告诉她,自己来到了s市。她看到自己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是惊讶,是意外,还是平静无波?
好吧,多半会表现出些许意外,片刻之后重归平静。
少年的胳膊肘撑在车窗上,漫无目的地想着这些没有边际的事情。
正在这时,一张美丽清纯的少nv脸突然从前座探出头来,少nv脸上的表情是怯生生的,抬起小鹿似的眸子,悄悄睇了他一眼。
片刻之后,少nv用温柔清澈的嗓音轻轻唤了一声:“你好!”声音像是秋天的云拂过清朗的天际。
这个声音唤醒了沈嘉泽的思绪,看向窗外的视线移了回来,一张清丽的芙蓉面猝不及防撞入了他的眸中。
很美丽的面孔,少年立刻在心中下了定义,然后朝对方微微点头,“什么事?”
少nv脸上露出一个羞怯的微笑,理了理发丝,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露出纤巧jg致的耳垂。
“你的脚……”少nv半趴在高高的椅背上,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他的膝盖。
沈嘉泽愣了愣,恍然回神,不由得歉然一笑。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他手长腿长的,动车的空间又不算大,稍不留神就挤压到了前座。
“没关系。”
少nv微微一笑,把座椅靠背的角度调得低了些。
“坐了太久,头颈不太舒服,想调整调整。”她解释道。
沈嘉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同学……”少nv顿了顿,“我不知道是否该叫你同学,你也是附中的吗?”
“我是高一的。”
“看你很面熟,没想到真是同学!我也是附中高一的学生。”惊喜的神se闪现在少nv的脸上,不过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不久之后,那种羞怯和矜持又回到了她身上,仿佛是在为先前突如其来的激动感到不安。
沈嘉泽淡淡一笑,客气地附和:“那是挺巧。”
“你是要去s市吗……”少nv话没说完,当即咬了咬唇,急忙解释道,“我没有探听你ygsi的意思。”
“嗯。”他吐出了这个字,就不再说话了。
少nv不知道这个“嗯”字代表什么,是要去s市,还是听到了她的解释。
心中有些0不着底,只能满怀心事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动车飞速前进着。
被她这么一打扰,沈嘉泽心中旖旎的情绪也渐渐收了起来,便拿出了一本书,靠在窗边静静地看。
这是沈嘉文推荐的书,里边有很多东西他都看不懂。
没关系,迟早能看懂的。沈嘉泽在心中轻轻说道。
到了s市,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事了。
他从行李架上拿下了自己的物品,看到少nv一副勉勉强强却仍无法够到行李的样子,想着不过是举手之劳,便顺手帮她把行李提了下来。
nv孩红着脸,细声细气对他说了声:“谢谢你。”
“不客气。”沈嘉泽轻松地说道,话音一落就拉着行李飞奔而去,只留下nv孩站在原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
十二月底的s市已是寒风凛冽,还飘着零星的细雨,走出车厢的那一刻,沈嘉泽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这天可真冷啊……”
他开始幻想,嘉文就是在这样一座临海城市工作。这个城市,存留着她漫步停留的气息。
列车把她从另一个城市带来,她也曾拖着行李箱站在这里,高挑纤细的背影在茫茫人海中驻足,神情肃穆地凝望这座城市的天空。
这是她工作的城市……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她曾经走过的路。
如此想着,那种火一般的灼烧感又涌上了心头,便是凛冽寒风也无法驱散这种热度。
少年面带醉人的微笑,带着流淌于浑身各处的喜悦,一步步到了她工作的地点。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冬天的s市天黑得快,这一区域的高端写字楼早已是华灯初上。
少年坐在对面的咖啡厅中,一手支着下颌,一手用咖啡匙轻轻搅动杯里的yet,目光却是凝神注视着对面的写字楼。
明净的落地窗上浮出的人影,会有她在里面吗?
等待是最消耗时间的方式,直到他手中的咖啡早已没有了温度,一层油腻腻的油脂冷冷地浮在饮料上方,店里播放的钢琴曲已循环到了新的一轮,店里的咖啡师换了晚班,咖啡厅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他还是没等到她。
写字楼的灯一点点关掉了,鱼贯而出的人影渐稀渐薄。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八点二十多……”
等待的焦虑被忧心所替代,开始担忧她出了什么状况。
已经下班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不出来?
尽管他知道,她的工作很忙,或许要忙到很晚,然而,未身临其境,始终对这个“很晚”没有清晰的概念。
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因为身t不舒服,所以今天没来上班?或是被刁钻刻薄的客户给为难了,忙得连饭都顾不上?
少年思绪纷乱,已经在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种情况,渐渐地,这些情况好似都在他眼前成真了,他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么心高气傲的沈嘉文,为了事业而忍气吞声,甚至没有了自己的生活之类的可怕的场景。
他摇了摇头,竭力把这种可怕的场景赶出脑海中,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少年紧紧绷着下颌,猛然冲出了咖啡厅。
不对,他现在首先要联系她,确认她在哪里。
少年后知后觉发现者一点,慌忙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发现怎么着都找不到。
对了,在咖啡厅,他忘了带出来。他又冲进了咖啡厅里,连忙顺走了手机。刚打开玻璃门,就看到写字楼的旋转门里走出来一抹高挑修长的身影。
得t妥帖的高定职业装,黑se高跟尖角皮鞋,盘起的头发,漫不经心的神情……他几乎是整个人都在颤抖,下意识想要冲过去到她面前,近距离好好看看她。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想得发疯,她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然而,为了避免给她带来麻烦,也为了避免她看出什么端倪,他几乎都在刻意压抑着这种思念。
就在他准备迈开步子走出去时,一辆黑se的轿车缓缓停在了她面前,身着西装的英俊男子从车里出来,带着殷勤的笑容,为她拉开了车门。
少年反sx地退回了咖啡厅,站在玻璃门后观察外边的情况。
是那个叫季玄的男人!
nv人冷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真切的微笑,如同冰雪消融,她对着男人点了点头,坐上了副驾驶座。车子缓缓离去。
缓缓开走的车子,相携离开的男nv,nv人脸上的微笑,如同一盆冰冷冷的水浇灌在他身上,浑身沸腾的血ye在这冰冷的温度下滋滋作响,半晌之后,是哑了火一样的寂静严寒。
同时,那些刻意被压抑着的负面的情绪,也在这极度严寒之中悄然滋生。
少年目眦yu裂,紧紧咬着牙齿,捏紧了拳头。
那颗方才还剧烈颤动,为她而颤动的心脏,此刻却在迸发出强烈的,愤怒的,不甘的吼声。
凭什么?那个男人,他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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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nve某人,今晚微博小剧场给这厮点甜头尝尝_:3」∠_
他拦了一辆车,让司机跟在前方。此处是繁华的市区,前边的车子跑得不算快,出租车很快就跟上去了。
司机看样子颇有些犹豫,挂了档之后车子慢吞吞地挪着,眼看前边的车就要消失在拐角处,沈嘉泽面se焦急,连忙催促:“师傅,麻烦您快点!跟上前边那辆车!”
司机面露怀疑之se,c着一口正宗的吴侬软语,拖着长长的声调:“侬跟着人家做什么?”
司机接单,最怕遇到什么歹徒,莫名其妙牵连其中,那得不偿失。
沈嘉泽不是s市人,连猜带蒙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不假思索出口:“上边坐着我nv朋友,我想知道她要去哪里!”
司机了然地点了点头,看他年纪还小,看样子也很真诚,便象征x地警告了一番:“侬伐要太过分咯!”
大城市的生活节奏快,多姿多彩,人心思变,抓j这种事情对于s市的老司机来说,显然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司机搔了搔脑袋,放松了油门,车子缓缓向前行驶,很快就追上了即将消失的车子。
两辆车子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沈嘉泽跟在两人身后,不敢跟得太急,只能借着周围的环境掩护自己,身量高大挺拔的少年戴着帽子,一副畏头畏尾的模样,倒引来路人的侧目。
不久之后,几人上了电梯,沈嘉泽拉低了羽绒服帽,躲在拐角处,眼睁睁看着两人进了一个日餐厅。
她把手提包放到了一边,坐了下来,屋内的暖气充足,熏得她略显苍白的脸都有些泛红,她似乎感觉热了,于是起身把西装外套脱了搁在椅背上,露出里边的白se职业衬衣。
她重新坐了下来,纤细的手拿起菜单,对着对面的人笑了笑,又低下头仔细查看菜品,片刻之后眉间微蹙,似乎是因此感到了为难。
这段时间的亲密接触让沈嘉泽知道,因为工作和业务关系,她对西餐的各个类别颇有研究,当初下了好一番苦功夫,然而,对于日餐却不甚了解。
对于不了解的东西,她并不会逞强,果然,不久之后,她就微笑着把菜单递给了对面的男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沈嘉泽猜测或许是请人帮忙之类的话。
对面的人听了,微微愣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而后缓缓点了点头,把菜单接了过来。
她又说了些什么。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衣冠楚楚的男人眼中的纵容和喜ai,还带着一种志得意满的劝导。
这种放肆的目光让他心中恨得不行。
那个男人凭什么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她!
少年在y暗的角落里咬牙切齿,整个人暴露在寒冷凛冽的风中,心像是被火焚烧了一样滋滋作响。
被囚禁的yuwang之野兽驱使着他的躯t,教唆他不顾一切冲进去,破坏眼前这令人生厌的场面,理智却将他的四肢牢牢困住,苦口婆心地劝导,盲目的冲动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沈嘉文并不是那种甘心受人支配的人,她有极强的领地意识,若是让她知道,他不仅一声不哼就来到了她的工作城市,在公司门口守着她,并一路跟踪过来到了这里,还破坏了她的计划,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颜面丧失……
少年连忙摇了摇头,拼命把那种被厌弃的窒息感从脑海中甩出去,冷冽的风似乎让他持续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些。
两人吃了饭,又去江边看夜景。全然不知后头有一个小尾巴在跟着。
沈嘉文倚着栏杆,望着隔岸s市美丽的夜景,高耸的明珠塔在夜幕下闪耀着光辉,显得静默而伟岸。
“嘉文,你有喜欢的人吗?”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耳朵,在江岸风的吹拂下显得渺茫而不真切。沈嘉文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今天她喝了不少果酒,这酒酒劲大,此时被风吹着,整个脑袋都显得迷迷糊糊。
带着些许疑惑转头,不其然望进一双深邃而热忱的眸子。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那时候也有这样一双眼睛在暗夜里注视着她。真挚而热烈。
她的酒突然醒了一大半。
她对感情的感知麻木且迟钝,却并非是傻子,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季玄对自己的态度。然而,她并不认为,成年人之间的交往只能局限在ai情这个领域。
有时候脾x相投是一种bai情更加难得的存在,所以她一直在把控着交往的度,格外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不给对方留下暧昧的幻想。
她想了想,斟酌片刻,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有喜欢的人。”
成年人的拒绝也是在瞬息之间的事情,男人眼中闪烁的光芒渐渐熄灭,浓重的失落漫延其中,却也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把头撇向了一边。
两人静立了一会儿,沈嘉文忍不住出声询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照理说,以季玄这种冷静理智的x格,是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ai上一个人的,即便有好感那也应是淡淡的,但她分明感受到了他浓重的失落感。这不由得让她心生好奇。
“当然,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
“嗯,不想说。”季玄点了点头,声音夹杂着无奈的情绪,“但不是因为你,这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的人生顺风顺水,无论是情场上还是事业上,做什么都很顺利,唯二两次感受到的挫败,都是在同一个人身上。时隔八年,不仅被人家忘得一g二净了,再次表白居然又是被拒绝,他生x心高气傲,又有些自命不凡,这怎么能让他说出口!
季玄心有不甘,他想知道被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