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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他并不喜欢石清莲,只是恰好石清莲救了他,恰好他又需要一个妻子,便娶了她,还了她一场恩,但既然娶妻了,他便要对他的妻子负责,于是江逾白拧眉半晌,道:“今日都是误会。”

他说的话生硬冷淡,毫无诚意,但石清莲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外之音一样,一脸感动的望着江逾白,突然一个飞扑,扑进了江逾白的怀抱里。

“夫君,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相信你。”石清莲落着泪,楚楚可怜道:“一定都是误会,我知道的,您不是那样的人。”

石清莲说这些的时候,把埋在他的胸膛间,用力的抱住了江逾白,在江逾白看不见的地方,神色渐冷。

她上辈子根本不信江逾白的那些话,在这里与江逾白大吵一架,然后就此离心,但这辈子不会了。

因为她知道,江逾白与康安之间有很多很多的利益往来,官场厮杀,康安在京中没什么根基,她做的事情几乎都是江逾白给她扫尾的,康安能登上帝位,是江逾白一手扶持。

她要利用好江夫人的这个身份,通过江逾白来探听到康安的消息,然后以此来保护她自己,她的家。

而石清莲的投怀送抱让江逾白心底一松,他反手抱住了石清莲的肩膀,低声道:“听话,康安帝姬少不经事,你莫要与她计较,此事也不能传出去,以免坏了康安公主的名声。”

石清莲果然乖巧的含着泪点头:“清莲听话。”

江逾白微微颔首。

他便知道,石清莲爱慕他已到了极致,满心满眼都是他,他的话,石清莲一定会听的。

与此同时,北典府司指挥使沈蕴玉受顺德帝调令连夜入宫,调查康安帝姬于江南大肆敛财,贪污受贿一事。

他纵马于內京中穿行,锦衣夜行,玄袍随风而起,擦过了一辆马车。

里面坐着江逾白与石清莲。

马车里的人没探头看,骑在马上的人没回过头。

犹如与道路上的无数人擦肩而过一般,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一天,是顺德一年夏,明月高悬夜空,由上至下将京城瞧成了一副画,朱檐楼墙下,三方人马齐聚鸣翠阁,阁中音律作响,金枝熠熠生辉,北风拂过如大戏开幕,宾客的笑声如鸣锣敲鼓,曲中人踏着夏日蝉鸣声逐一登场,与命中注定要纠缠的人打过一次照面,又毫不知情的奔赴到了下一幕中。

而命运的车轮,也早已偏向了未知的方向。!

不择手段

当晚,石清莲与江逾白归了府中之后,江逾白兴许是存了补偿石清莲的心思,准备留宿在石清莲的清心院内。

江逾白并非是重欲之人,一月内便只留宿日,多数时日都是在书房中独自一人睡的,今日他留宿,清心院的丫鬟们都兴高采烈地去备水备膳,石清莲反倒挤不出来多少笑模样。

她现在对江逾白只有恨与厌恶,看见那张霁月风光的脸,她便觉得心口发冷,没有一点想黏着他的意思。

用过膳后,石清莲于净房中沐浴,滚热的水浸着她的羊脂玉体,她的陪嫁丫鬟墨言在一旁为她浇着身子,语气忐忑的询问道:“夫人,老爷回来后将那传话的小厮打杀出府了,今儿个那事,可是误会?”

当时他们人都到了鸣翠阁了,夫人不让他们进去,自己一个人上阁里去了,不到片刻便哭着跑出来,然后他们便瞧见老爷也追出来,与夫人在鸣翠阁前抱在一起。

且老爷今晚也留宿在了清心院,瞧着应当像是解释清误会了的样子,但墨言总觉得夫人并不高兴,就像是一个泪人儿顶了一层欢喜的皮,乍一看好像是高兴的,可是一碰夫人,便能感觉到那副皮囊下沉甸甸的,摇晃着哗哗作响的悲意。

石清莲把整个人埋在水里,片刻后,缓缓摇头,道:“无碍,只是想起些旧事。”

她站起身来,用水抹了一把脸,把所有情绪都盖住,挤出来一脸笑模样来,出了浴桶,对着净房中的琉璃镜绞发,待到绞好了发后,便出了净房。

上辈子身死时的悲愤还在胸口盘旋,以至于骤然回到一年半前,这里的一切都有些陌生,石清莲在四周左右一扫,瞧见了檀木梳妆台,象牙小凳,和各列陈设。

墨言离开后,石清莲独自一人对着镜面为自己上妆。

待到江逾白进门来时,便瞧见了这么一幕。

石清莲坐在美人镜前梳妆,发鬓慵懒的用一根鎏金碧花簪绕起,厢房内明明暗暗的灯火在她身上打出潋滟旖旎的光,她刚沐浴过,枝嫩苞媚,裹着一身烟粉色刺金玲珑纱,赤足踩在波斯碧海毯上,乳白色的足尖点着墨绿色的毯,嫩生生的像是刚挖出来的笋,连脚趾都是可爱粉嫩的,惹的人想含在口里□□,看的江逾白眸色渐暗。

他自诩性情冷淡,对女色没什么兴趣,但每次石清莲楚楚可怜的看向他的时候,都会叫他略有失控,故而他有意的克制在石清莲这里留宿的时日。

但今日,确实叫石清莲受了委屈。

罢了,便陪她放纵一回。

石清莲听见动静,手里拿着胭脂回眸一望。

石清莲人名听着清秀,但生的却花枝招展,未出阁的时候不显,被男人碰过后整个人便娇起来了,灯下美人染脂,灯影一晃,红的指尖,白的肩颈,人影婆娑勾魂摄魄。

江逾白脚步更沉。

但在江逾白刚抬脚走到石清莲身旁,伸手落到石清莲柔嫩的腰侧上的时候,厢房外间突然有丫鬟进来疾步禀报:“老爷,管家方才来了,说宫中出了急事,要您去处理。”

石清莲原本微微发紧的肩膀骤然松懈下来。

她知道,只要宫中一出事,江逾白便要连夜去忙,有时候好几日都回不来。

果不其然,江逾白低声和她说了一句“你早些休息,我先去忙”后,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等到江逾白走了之后,石清莲一人回到床上,躺在纱织的帷帐中,将近日来即将发生的事情都盘算一遍,利用她重生的优势,总结了一些朝中大事和发生在她周遭的事,然后挨个儿思考那些能被她利用。

她思考了许久,渐渐在榻间昏睡过去。

她又做了那个梦。

沈蕴玉摇晃的影子,男人坚硬的手骨,火热的手指和冷寒的坚冰,骤然被刺穿的痛苦和永无尽头的折磨,让她骤然醒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她醒来时大概是寅时,天色还没亮,但正好听到院内有马车的动静,她披上衣裳起身,到厢房外询问檐下的丫鬟,便听那丫鬟道:“方才宫里来了人,看着像是位女子,在老爷的书房中与老爷商量了很久,老爷便连夜出门了,似是有急事,不知去了哪里,但老爷说了,他这几日都忙,便在外头住,不回来了,叫夫人不必担忧。”

石清莲上了心。

女子,宫里,该不会是康安公主的人吧?

她回了厢房后,偷偷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从厢房的雕栏紫檀木窗中翻出去,一路贴着窗外的花道走,走到了清心院的书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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