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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弗猜

 

“如意,你在吗?”辛夷掀开门帘,却见里头安静的似乎连呼x1声都没有。

放轻了脚步,这半个月如意倒是把这儿当做自个儿家了,主殿上原本挂着的名家书法都被改成了富丽华贵的牡丹图,如意似乎很喜欢这些圆满华丽的玩意儿,倒是衬他的名字,事事如意。

“如意?”见并未回答,辛夷迳自往卧房走去,那日见面如意是在主厅接待的,半靠在软垫上,当真是弱柳扶风,肤若凝脂,唇似丹朱,当真是妖孽的皮囊。

不只正厅,连卧房都被如意改的红yanyan的,本来素雅白静的客房,层层叠叠的布着红幔,也不嫌闷得慌,影响病情,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看质地应是波斯来的,不同中原的jg美,倒也是好看。

辛夷又往前走了几步,银龛烧着香料,带出一gu清香,说不上是什麽味道,味道太杂了,似乎是混合了多种花香,让人晕乎乎的,彷佛踏在云端一般,光线微亮,打上放在窗边的小桌子上,上头的花瓶斜cha着几朵还沾着朝露的霜菊。

被褥微微拱起,还一抖一抖的,怕是就在里头,想必又要装神弄鬼,辛夷蹑手蹑脚的过去,让他知道什麽叫自食其果!

拽住了被子一角,正要掀开,手腕便被抓住,是一只强而有力的手,骨节分明,因着肤se白,隐隐可见下头的青筋,辛夷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压到了床上。

差点被吓得叫出声,正要斥责,一gu柔软袭上嘴唇,正是如意的,被这一下吓得叫都叫不出来,尖叫被哽在喉咙里,双眼圆睁,待要挣脱。

辛夷双手被如意单手压住,高举过头,下巴被另一只手扣住,下身也被压制住,全身都在如意的掌控下。

不得不说男nv之间力气差异颇大,辛夷用力挣了两下也挣不开如意的手,终究是如意先松了手,鼻尖抵着辛夷,语气带笑,“辛夷,你终於来了,真是令我好等。”

“起开!”不能被称作男人的少年,身上带着有别於房间花香的味道,是薄荷,带着凉意,若是夏日必是醒脑提神,可如今却是快入冬的晚秋,这凉意未免不合时宜。

“果然是你。”想起这半个月出现在房里门口,或别人转交的礼物书信,皆带着薄荷的味道,甚至有时该是自个儿做的活也被做完,果然是这人。

“除了我,还有谁啊?”如意将辛夷散落的头发g到耳後,状似亲昵,“你为何要如此?百般纠缠。”

“我喜欢你,还不明显吗?”两人的气息靠的很近,辛夷难以忍受的撇开脸,少年的眼角眉梢都像是上天仔细打磨出来,墨染一般的长发倾斜而下,

若是前些天她或许还会对这张好看心动,现如今,只怕这人真是魔教余孽,哪里还能生出什麽旖旎心思,“既然你喜欢我,我们是不是该坦承相对?”

如意轻笑出声,“这是自然,我不是说过,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说着就要去解衣裳。

“且住,你莫不是误会了,”辛夷连忙压住如意的手,“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喜欢我,我们应该好好了解彼此,”辛夷露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勉强的笑脸,“和我说说你的事。”

“你想知道什麽?”如意翻身坐了起来,辛夷趁机拉开距离,“不过,我说了你会信吗?你敢信吗?”

“说不说是你的事,信不信是我的事。”辛夷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她对如意该是怕的,一个身份不明,行迹诡异的男子,纵使知道他现在灵力尽失,毫无威胁,剩下的不过是一身力气和空洞的招式,“之前不是还急得赶我走,怎麽?突然对我这麽有兴趣?”

他果然什麽都知道!辛夷看着他,慢慢往床沿退去,或许他还知道自己对他下了药,如意见她如此,不禁失笑,“怕什麽?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靠了过来,却不是方才的薄荷味,似乎是紫玉兰,还混着其他玩意儿,这种浓厚的香味,让辛夷的脑袋变得有几分迟钝,一思考便感到头痛yu裂,而疼痛过後,随後升起的,却是一gu诡异的快意,“不是想知道关於我的事,很简单,你问我一个问题,同样的,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怎麽能确定你说得是实话?”辛夷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明明没有喝酒,却好像醉了一般,眼神都带上了春意,像是陷在棉花或者什麽绸缎上,如意g住了她的腰,两人的气息再度纠缠在一起,可这次辛夷没有避开,而是直面上去,望进如意眼里。

房间里此刻弥漫着紫玉兰的味道,如意却觉得辛夷更香,这个念头让他感到好笑,事实上他也笑出来了,“闻到这味道了吗?”见辛夷点头,如意继续道,“这香,可以让人浑身发软外,而刚才你闻到的,就是香炉里烧的,可以让人没法说谎。”

如意越过辛夷随手将床头柜上的笑料拿到对方面前,“这个,没有解药,只要一颗,混在碳里烧,我可以得到你所有的秘密。”

“是不是你师父派你来试探我的?”辛夷还来不及反应,便点头道,“是。”话甫出口,辛夷立刻摀住了嘴,紧紧咬住下唇,平日里机灵的脑子却转不动,只有一个想法,怎麽会这样?

“怎麽?很意外?这是我托人弄的。效果不错,目前为止,还没有失效过。”如意好整以暇,他向来喜欢看着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我也闻了,不过就算不闻,我也不会对你说谎的,你先问我吧。”如意此刻倒是端正了坐姿,直起腰,敛起笑意,容貌倒是没有那麽妖yan了,眼角泪痣似乎也黯淡几分,却不见颓败,反倒有几分君子模样,“你现在整个人都在我这儿了,叫都没力气,也别想会有人来救你,你师父让你一个人来试探我,不就是为了让你g引我,最好一个昏头,把所有事都交代了?”

“我哪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骗你,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你现在问,我绝不会撒谎。”

辛夷看着对方,他说的对,如今自己身上毫无底牌,唯一有的不过是他那莫名的喜欢,若非如此,他大可不必和自己交换消息,想知道什麽,问,便是了,哪里有必要,费尽心思,取得自己同意。

如果他说的是假,那也就罢了,也只能怪自己太轻敌,落入算计,若是真,那自己回答他,也不吃亏,“好,我们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说罢举起手,如意挑眉,也举起手,他的手骨均匀,很是好看,顺从的击掌,那是前两下,开始进入回忆。

元狩十五年暮春

以天地为纸,山水为墨,晕染出江南美景,烟雨朦胧,杨柳依依,春和景明,韶光大好。

少nv素衣窄袖,头上戴着帷帽,白se的绸布遮掩住容貌,但光看身形仪态,便可知少nv不可能难看到那里去。

手里拿着把浅白se的油纸伞,上头灵动的绘着几树红梅,暗香浮动,疏影横斜,或许因着雨不大,虽然手上拿着伞,少nv却没有撑起的意思。

春雨蒙蒙,软绵绵的滋润万物,伴随杏花落下,风是凉的,却不寒,长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鲜衣怒马少年游【1】,轻薄桃花逐水流【2】。

这是少nv第一回下山,无论什麽都觉得新奇的紧,从前在山里头,哪里有那麽多有趣的事物,最有趣的事情,也不过是和师姐上望月台看星星或在自在湖泛泛舟,这麽多年,早就腻味了,也就师姐能耐着x子,这回下山带点山里没有的玩意儿回去给师姐。

若不是师姐通融,自己恐怕是不能出来找戚七,若等师父发现戚七叛教,依师父的脾气,怕是会将她千刀万剐。

只不过戚师妹究竟是怎麽回事,头一昏,便跟人私奔了,那人可是魔教弟子,难能安什麽好心,唉,必定是山中无聊,才一时鬼迷心窍,得赶快抓回师妹,并赶在师父回山前回去。

辛夷还想着,便听见前头一阵吵杂,隔得有些远,对於发生什麽事,辛夷有些心动,想去凑凑热闹,可又下山前师姐说过万万不可惹事,辛夷在纱巾撇撇嘴,正要离开,却被突然多起来的人cha0,挤到了闹事处。

闹事处早已里三层外三层挤的水泄不通,辛夷此刻倒是想走却走不了了,既来之则安之,戚七的线索到江南便断了,与其像无头苍蝇瞎转,不如徐徐图之。

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辛夷也不急了,慢悠悠地欣赏着眼前的好戏。

只见一名秀丽nv子,柔柔弱弱的跪在地上,前头话放着一个被草蓆盖住的人,应是si了,喔,是卖身葬父的戏码。

白衣nv子肩头微动,似乎在啜泣,一身白衣,俏生生的,微微一抬眼,眼中水光清浅,柔情万千,该是江南水土养人,当真是似水柔情的nv子。

然而,若只是一个貌美nv子卖身葬父,可没什麽好围观的,正如话本的剧情,nv子一旁站着一个一看便是反派的纨k子弟,一脸轻佻,用摺扇挑起少nv的下巴,只听他道,“小美人,本公子可是江南第一富商的唯一嫡子,跟了我,别说为你安葬你的父亲,未来保你吃香喝辣,享用不尽。”

少nv却是不愿,低头垂泪道,“公子,请你自重!若非当初公子明知妾身早有婚约,却仍是步步紧b,妾身岂会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今日除了你,在座其他人,只要愿意为我安葬父亲,那人是农夫屠户也好,游侠居士也罢,我都愿意和他走。”原来还有这缘由在里头,难怪这姑娘不愿意了,辛夷看着那公子生的也不难看,眉眼弯弯,黑发如墨,摇起摺扇也端得是一派风流,可便是品行不端,若是这水灵灵的姑娘真落到这位自诩风流的公子手上,真是太可惜了。

被当众驳了面子,那富家公子也失去了耐心,或者是恼羞成怒,伸手便要去拉那个姑娘,天啊!现在要强抢民nv了!

不过,若是他付了银子,倒也不能算得上强抢了!而是买卖,虽然说是强买强买,下山前,师姐也说过这个,在山下,什麽东西都是可以买到的,nv人,官位,甚至是人的身家x命,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使银子,没有什麽事是办不到的。

这姑娘当真是可惜了。

但是!如果按照话本,现在应该等会儿应有英雄出来救美,辛夷扣住手中的如意珠,如果没人的话,就只能自己出手了!

果然,辛夷想法才刚出现,那公子叫了一声‘哎呦’摀住了脑袋,一颗小石子骨碌碌的在地上滚动,那应该就是打伤这人的暗器了,公子身旁的几个小厮立马警惕起来,“是谁?好大的狗胆,竟敢偷袭我家少爷!有本事偷袭,没本事出来?”

接着便是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一人从上头一跃而下,身姿优美,翩若惊鸿,“尹公子,你仗着家族作威作福,不觉得太过份了吗?”

【1】出自齐卅诗词鹊桥仙·岳云

【2】出自杜甫《漫兴》

来人一身白衣飘飘,袖口颈领滚着细致流云纹,柳眉杏目,清雅风流,扮相素雅,头发梳成高马尾,上头只簪了个白玉簪,别无其他。

只见此人翩翩落下,手上还拿着摺扇,轻轻摇动,一派潇洒倜傥,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有热闹好看了,辛夷原是要自己出手,虽然师姐千叮咛万交代,可总不能让好好一个姑娘落到垃圾手中,这人倒是出现的好,既然有人出头,她又何必多事。

辛夷默默收回手里的如意珠,退回人群里,准备继续看戏,却没注意到那白衣人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

“尹公子,怎麽?几日不见,你不记得在下了?”白衣人十分仙气,说起话来也是温文有礼,可这语气却似乎令公子什麽害怕,“大……大仙,您、您,怎麽在这儿?还……真是好久,好久不见……”

喔,看来这家伙还挺怕这‘大仙’的,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姑娘自然也发觉了,“大仙,大仙!您救救我吧!”少nv跪走几步,“小nv子袁熙,从小住在西街口,早有婚约,可在半个月前,小nv子到长街采买婚礼用品,不知为何,便被这畜生瞧上了。”

袁熙指向那尹公子,“这人,这人,先是威胁小nv子的未婚夫,b他退婚,他不愿,这人就派人把我的未婚夫打si了。”不知是否有了倚仗,袁熙不再表现出那种过於刻意的柔弱,似乎连说出尹公子这个人,对袁熙都是一种侮辱,“我的父亲,也因为这事,郁郁而终,家中剩我一人,”袁熙又膝行了几步这次直接抓住了大仙的衣袍。

辛夷心头浮起一丝诡异,在那个大仙出现以後,这种情绪便在心头环绕,这个袁熙似乎有哪里怪怪的,除了袁熙,还有……

辛夷还没想完,便看见方才被草蓆盖着还一动不动的‘屍t’,突然跳起,手中握着长剑,就要砍向大仙,那大仙彷佛身後长了眼睛一般,衣袍虽然被攥住,却丝毫不减动作迅速,反手便将那人便被擒住,sisi掐住脖子的,几乎是同时,那袁熙不知从何处拿出匕首,十分锐利,在太yan雨下闪烁光芒,袁熙的速度很快,可白衣人更快,众人来不及惊呼匕首的出现,袁熙已经被踢翻匕首,踩裂了手骨。

哇!好强,辛夷看着眼前的场景,那袁熙的功夫暂且不论,可那草蓆人从一开始不见x口起伏,可见gui息功深厚,却毫无招架之力,而这白衣人虽被偷袭,却不慌不乱,沉着应变,必然是高手。

白衣人将掐着的草蓆人丢到地上,轻轻拂了拂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才抬头对脸se发白的尹公子道,“怎麽?现在怕了?”

尹公子的脸se发白,想退後,却发现双脚发软,只能强装镇定,被踢到一旁的袁熙连忙站起身,护在尹公子身前。

“懒得演戏了?也对,毕竟没有必要,”那白衣人手中把玩着摺扇,转了转,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你这回下了血本啊?”方才被掐住脖子的人,此刻连站起来都勉强。更别说保护自己的主子了,“尹清,你为了对付我,当真煞费苦心啊?这是桃花g0ng的人吧?功夫呢,还行,只不过……”一剑刺入还躺在地上的草蓆人的右肩,“还是b我弱,办事不利,这右手我替尹公子废了。”

从一开始的强抢民nv演变到流血事件,众人哪还敢留,辛夷也对和话本不同发展的戏码失去了兴趣,跟着一同散了,尹清见众人退去,请来的两个杀手,一个被废,一个手无寸铁,自己似乎命在旦夕,“你你你!”尹清似乎完全不觉得躲在一个姑娘身後是很丢脸的事,“不不不!大仙,大仙,小的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小的吧!”

彷佛听到笑话一般,大仙的口气带着戏谑,“尹清,你别忘了是你先沾惹我的,三番两次的想杀我,”把玩了几下手中的扇子,叹了口气,“不过,要放了你?也行啊!”大仙的语气故意拉的长长的,彷佛猫戏老鼠一般。

“但,”不知何时大仙已经出现在了尹清的身侧,如同耳语一般道,“你得告诉我碧霞山庄的事。”尹清的命脉被抓住,只能点了点头。

辛夷方才看热闹时不觉得,等到走人才慢慢後怕起来,那不知何方神圣的大仙,桃花g0ng,尹公子,就不要被什麽人记下了,暗骂自己,多事,一面又安慰自己,又没出手,那会有事。

殊不知,身後已经有人跟了上来。

【1】gui息功王重yan曾用来假si,破了欧yan锋的蛤蟆功其实我不知道会gui息功到底厉不厉害,因为阿紫好像也会

等到辛夷发现自己後头跟了人时,已经是她再度醒来後的事了。

她的脑袋昏沉了好一会,才勉强清醒。情况有点糟糕,眼睛被黑布蒙住,双手双脚被俘,是麻绳,倒是不难弄断,麻烦的是,自己半个身子都麻掉了。

头有些晕,但不疼,自己不是被打昏,而是被迷晕,昨晚住的那家客栈……

双眼被蒙,不辨日夜,不知现在是什麽时辰,不过自己在昏迷前,连晚饭都还没吃,现下虽然有些饿,却算不上难受,应该不出四个时辰,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老板娘,一间客房,”外头的雨渐渐大了起来,帷帽可遮挡不了这样的雨,反正才第一日,先好好休息一番“再帮备一桌好菜,未时送到我房内。”

老板娘是个标准的南方nv子,柔情似水,温温柔柔的收下银子,应下被交代的事,吩咐小二带辛夷到房间。

辛夷进了房间,不到半柱香热水便跟着送了上来,自此得了戚七的消息,为了避免消息扩散,她从无花谷日夜兼程来到江南,累了半个多月,别说洗澡,就连觉都没好好睡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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