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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萧欣阳哭着摇头。

“你听着欣阳,你就再忍忍。”怡嫔忍了忍性子,轻柔地捧起女儿的脸蛋为她擦拭泪水,柔声劝道,“沛国公世子夫妇身子骨一直不好,他们既留不下子嗣,年岁也不会长久,沛国公能指望的只有次子,必定举全家之力支持,你我母女在后宫为他们出力,共同出谋划策,只要他沛国公好一天,你就依然是尊贵的公主,假以时日,你再诞下子嗣,就能”

“不可能。”

“什么?”

萧欣阳扬起脸来,满面泪水,嘴角却带着一股畅快又恶毒的笑意,她说道:“母亲没发现,我这次回宫,原先配给我的人,一个都不在了吗?”

怡嫔皱了皱眉头,说道:“上次沛国公夫人进宫请安,曾向我说过你身边的侍女都被你惯坏了,因着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在府里也是趾高气扬,半点不懂收敛,尽纵着你胡乱,为着你和沛国公府的脸面,说要管教一番。你也真是,我费心思配给你的人,让你当心腹好好培养,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心腹?呵呵,心腹啊”萧欣阳呛咳两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门外说道,“母亲不如去问问那任锦勤,将人虐待而死的时候,能不能留个全尸给我?还心腹?哈哈哈哈哈哈”

怡嫔脸色全然变了,她一把抓住女儿的手指,颤声问道:“什么意思?你那几个侍女该不会是”

“母亲以为大婚当天他不与我洞房是为了给我下马威吗?不!是因为他房里绑了一个他的通房丫头,赤|身|裸|体的吊在门梁足足三日不给吃喝!全身上下都是他打出来的鞭痕!”

萧欣阳深吸一口气,在怡嫔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继续咬牙道:“洞房那晚那丫头死了他抱着那丫头的尸身睡了整整一晚。”

“这、这是在干什么?”怡嫔顿时打了个寒颤。

“母亲且听我说完。我身边的红果去打听消息,结果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第二天被发现淹死在池子里,说是失足,但嬷嬷眼尖发现了,红果身上的衣服扣子全部扣错了!她明明是被人动了身子,又被人给害死的!”

怡嫔捂住嘴巴:“你怀疑是驸马”

“只能是他!全府上下,有谁敢对我的贴身侍女动手?况且红果本身就是去他身边打听消息的,他就这样眼也不眨的杀了我的人,他何曾将我放在眼里”

萧欣阳眼神呆滞,慢慢抱住胳膊,继续说道:“还不止,新婚不过一月,他强拉红裳进房,我前去阻拦,却被母亲你口中那位心慈和善的沛国公夫人拦住了,说不过一个丫头罢了,公主就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当晚红裳被打的声音响彻整个后院,第二天所有人却都跟我说,红裳是不小心摔死的,所有人所有人都好像没有长眼睛耳朵一般,他们就将红裳的死在我跟前轻描淡写的糊弄过去了”

“后来嬷嬷总算打听到,自任锦勤十二岁起,以各种理由死在他房间的丫头已有数十个了”

再后来,打听消息的嬷嬷,和她身边剩下来的小侍女红苹,也在某一日突然消失不见。

她们的结果可想而知。

“你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跟我说?”怡嫔抓住女儿的肩膀,颤声道。

“我带去的人死的死,怕的怕,又都给沛国公一家看管起来威胁,几次进宫又有人盯着,何况人家手中有我的把柄。”萧欣阳看着母亲,苦笑道,“就算母亲知道了,难道还会去跟父皇太后说,让我与任家和离吗?”

三公主萧欣阳在外的名声本就不好,皇上与太后已对她厌弃,若又与夫家和离,那这辈子她们母女的指望在哪里?

无用之人

怡嫔跌坐在塌上,六神无主道:“怎么会这样当初我也是好好探听过的,只说那任锦勤生来骨子弱,常年吃着药,但到底比只能卧床的世子好多了,宴席上见过也是斯文俊秀他为何私下如此暴虐?”

萧欣阳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母亲刚刚说的子嗣,便是他一生之痛。他为何要虐待那些年轻美貌的丫头,就是为了掩饰他身上的不足罢了。”

怡嫔猛地捂住嘴巴,不可置信道:“难道他?不、不可能!沛国公岂敢骗我!”

萧欣阳却欺身上前,抓着怡嫔的手疯狂大声笑道:“对!就如母亲想的那般,那沛国公嫡次子任锦勤,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他根本不可能与我圆房,因为他那玩意儿无用,无用!就跟那些太监一样,他是个跟阉人没什么不同的男人!”

“母亲你费尽心思,最后却给我选了一个和阉人没什么两样的男人!他既不将我放在眼里,将来也不会有子嗣,我这日子,这日子母亲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过去,该如何过去啊!”

疯狂太过,萧欣阳身子一歪,从卧榻上直接摔了下去,摔得鼻青脸肿,发上金簪步摇散了一地,混着她的眼泪满是狼狈难堪。

她金尊玉贵,本该顺遂得意的这一生,为何会变成这样?从对卓煜的爱而不得起,难道就这样堕入地狱吗?

怡嫔还在发愣,听到女儿无法抑制的哭声,她摸索着上前抱住,半晌才跟着痛哭出声:“是我!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轻易听信他人的欣儿,是母亲害了你啊!”

萧欣阳死死地抓着怡嫔的衣服,又苦又恨,最终还是化为可怜的哀求,她吸着自己的眼泪哭泣道:“母亲哪怕是回到清念寺苦修,也别让女儿以后都过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求您了,想想办法救救女儿吧t”

“不会的,不会的母亲一定会想办法的”

母女二人抱头哭在一处,多日来的担心受怕与羞辱让萧欣阳的情绪彻底爆发,她不管不顾的哭喊着,几乎在怡嫔怀里哭死过去。

屋外窗框下,陈筱艾和小年子躲在草丛处,两人同时收回耳上专门用来偷听的竹筒,有些尴尬地互视一眼,小年子左右张望,小声道:“这不知道得哭到什么时候去姐姐,咱们先回去吧?”

要紧的消息已经了解,陈筱艾点点头,两人收拾好东西,猫着腰从花丛里小心翼翼地穿过去,一路来到曼霞殿后院的门墙下,推开半人高茂密的杂草,地下赫然是一个小小的,有些岁月的狗洞,看大小只能容小儿爬过,若不是两人身形纤细,要爬过去也是有些勉强。

“这狗洞还是三公主小时候刨的,为的就是偷偷跑出去找侯爷。”小年子顾不上沾满草屑的袍子,连忙转身搀扶陈筱艾,“没想到还在,看来怡嫔娘娘这么多年都没发现,正巧了我们。”

“明明是唯一的女儿,我以为怡嫔定会为三公主安排选择好一切。”陈筱艾伸手拍打小年子肩上的草屑,疑问道,“可我怎么看,怡嫔都是顺着三公主乱来。”

小年子撇撇嘴,满是不屑道:“因为三公主早早就缠上侯爷,吵着嚷着非侯爷不嫁了,侯爷这样顶了天的好夫婿,怡嫔心里自然是千百个愿意,才那样纵着三公主对侯爷死缠烂打。要我说啊,三公主犯事被关后,怡嫔着急慌乱选择沛国公次子,就是这么多年纠缠侯爷的报应,哼。”

“那沛国公次子,真的是那样?”陈筱艾心想这世子不孕且年岁不长,这次子又不能人道,两个亲生的儿子都这样,那沛国公夫妇本身身体就有问题吧?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沛国公家的世子和次子生来身体就都不好,尤其是世子,听说几乎是泡在药罐里长大的。次子虽说也不算好,但起码能跑能跳,早些年偶尔还能骑马打马球呢,家里通房也不少,没听说那方面出了问题啊。”

陈筱艾猜测道:“那也就是说他生来可能是没什么问题的,是后天原因造成的?”

小年子突然拍着手掌道:“啊!姐姐这么一说,很有可能就是那件事造成的了!”

“他那里受过伤?”

“没错!听老公公说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太后在行宫办的春日马球会,有些脸面的世家少爷公子都来凑热闹,夺得彩头是其次,要紧的是在太后那留下好印象,有没有本事的都上了。场面一时人多,乱成一团,马儿受惊,摔了不少人,踢踢踏踏间不少人受伤,那沛国公次子据说就伤在了大腿,还是侯爷在马群中将他拖出来的,血将春草都染成一条路了”

陈筱艾听得牙齿发软,说是大腿,估计就是那个地方了。

小年子越说越觉得有可能:“那之后治伤就治了很久,人也不大出门,更别说打马球了。姐姐,你说那沛国公嫡次子,真的跟我一样”

“如果是被踩断了命根子,当时情况可能还没你们好你确定要听下去?”

“不不不不”小年子疯狂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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