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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引路

 

微血腥

「再说一次,几个人?」戴着粗黑框眼镜的探员端着杯所剩无几的咖啡,脸se像绝食并熬夜了整整三天。

「九个。」金莉文·欧舒露翻着档案。

「只有九个?」红发的nv探员一脸不可置信。「肯定还有,只是没被发现。」她扔下了笔。

一旁的同事们不置可否,有人耸了耸肩。

「天杀的!他不过圣诞节吗!拜托!」奥兰克·诺瓦崩溃地到,眼镜还差点飞出去。

「天晓得。八年!一堆烂摊子!」ai拉西丝·芙曼的红发乱七八糟。「从我20开始!我他妈都28了!」她的头发更乱了。

「你们说,这个…呃…变态连环杀人魔会是什麽样的?」一个脸上有雀斑的探员问。

「大概粗鲁无礼吧,毕竟所有现场都那麽血腥残忍。」金莉文叹了口气,今夜是圣诞节的前一晚,本该迎来快乐的假期,却接到这个不幸的消息——si了九个人。

从八年前——她18岁时,发生了一起恶x杀人案件,四个人si於非命,彼此间却毫无关联,而现场血腥残忍至极——一个男人的脑袋只能堪堪连接在脖子上。

起初以为这种重大案件不可能再发生,但事实往往相反。八年来,相似的案件频繁发生,推测为同一人所做,那位凶手完全没有固定目标,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而其中当然有模仿犯,只不过那些人轻易的就被抓获了。

众多案件八年来唯一的进展,是来自於一名幸存的目击者——一位修nv。这名可怜的nv人被吓坏了,只记得凶手是个黑发绿眼的年轻男子——但一条街上十个男人就有八个是黑发绿眼,这点线索根本无济於事。

金莉文叹了口气,时间来到了7:47,同事们走了大半——他们在这漫长的时光中几乎被磨去了所有热情,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烫手山芋,大多数人对抓到这位恶魔已经不抱期望——只希望他别再犯案,不过最近三年的凶杀案件确实急遽减少,探员们也能稍稍喘口气。

正当各位探员准备度过一个美好的圣诞假期,为自己的身心放一个假时,他又冷不丁的送来了一份大礼——在接到消息的那刻,办公室整整安静了三秒,接着是一阵鬼哭狼嚎。有人乾脆穿上外套直接走人,毕竟没有哪一条规章规定凶杀案要加班,尤其在伟大的圣诞节前。

不出十分钟,办公室只剩三个人——奥兰克、ai拉西丝、以及金莉文。

「我要走了,我父母跟男友一家还在等我呢。」ai拉西丝补了口红,梳顺了头发,她摆摆手起身离开,走之前不忘用眼神提醒金莉文好好休息。

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奥兰克将咖啡一饮而尽。「这里只有你最负责,辛苦了。」他拍了拍金莉文的肩,围上围巾。「别太劳累。」

眼看着只剩自己一人,金莉文瘫倒在椅子里。成为探员实则不是她原本的梦想——她更想去研究动物。但在19岁那年,她好友的姐姐si於那位恶魔之手,看着泣不成声的好友跟好友一家,她决定做点什麽,但往往事与愿违,年少的冲劲一过,她开始感到心力交瘁。

「明明才26岁……」金莉文叹了口气。

她望着天花板——今年圣诞她也不打算回老家了。随着离家的时间增长,与长期陷入胶着的案情,她开始逃避面对家人朋友,甚至千方百计地回避与父母接触,写信也好,电话也罢,她往往用各种理由敷衍搪塞。

金莉文忆起某次休假返家——亲友簇拥着她,每双眼睛黏在她身上,左一言右一句地打探案件进展。或许对他们来说只是茶余饭後的话题——金莉文受不了他们关切的表情,与随後失望的神se。

她不止一次陷入怀疑——这是否值得,是否值得她放弃梦想,日日做无谓的忙碌。

「啊……」金莉文摇摇头,胡思乱想无济於事,她必须振作。

她再度翻看砖头书似的档案,目光落在六年前那个带来线索的案件。

「戴拉·可迪……」金莉文默念这个名字,思绪放到了「修nv」两个字上,而她那天正在为教堂劝募。金莉文皱了皱眉,如果能找到她,或许能知道更多东西。

不过问题是,从哪找起?这也是六年来无人尝试的原因之一,另外一点无非是探员普遍认为找到她也没什麽价值。而档案里没有任何关於她的可用资料,甚至连她在哪个教堂都无人知晓,但金莉文不想放弃,她相信戴拉还能提供讯息——哪怕是凶手那天穿了什麽颜se的大衣。

或许她能看出什麽——借住在旅店中可能表示事发地离她所在的教堂存在一段距离,如果从周边的教堂找起,能否找到什麽?

金莉文咬咬牙,尽管她可能是错的,但聊胜於无,大不了全部问一遍。她当即起身,匆匆收拾东西後小跑出了大楼。

深蓝se的夜晚挂着一弯明月,圣诞前夜的街道装饰着五彩小灯,两旁的店铺的橱窗洋溢着温馨。百货大楼前还有个大型圣诞树,上头的装饰品与顶端的星星发着光,街上的行人脸上写满幸福。

在这美好的氛围下,格格不入的棕se短发nv子一脚踩下油门。

8:52,神父盖b乐·科斯读着圣经,正好在马太福音那里。

信仰支持人,他乐於聆听神的话语。

「抱歉——!请问有人吗!」外头的敲门跟叫喊x1引了盖b乐的注意力,他起身拉开门,眼前是位棕se短发的年轻nv子,她看着有些急促,与疲惫。

「怎麽了?亲ai的孩子?快进来,外头冷。」他赶忙道。

「啊,谢谢。」金莉文步入教堂,温暖将她包裹。

「抱歉打扰您,我想请问这里有叫戴拉·可迪的修nv吗?」金莉文看见神父愣了一下,表情闪过一丝惊讶,随後思索了起来。

「稍等我一下。」神父在沈默了过後,貌似想起了什麽,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略微老旧的像匡。

「你说的戴拉,是她吗?」盖b乐指着照片里一个修nv问。

金莉文依循着记忆,对b了档案上模糊的照片,与相框里微笑的nv人,她点了点头。

「戴拉……她离开这里很久了,我只记得她去了一个小镇,位子有点偏远。」盖b乐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好像是叫绿什麽……」

「是绿地镇吗?」金莉文试探地问,一种兴奋感逐渐蔓延开来。

「对!就是绿地镇!」盖b乐说。「想当初我们关系不错……」他小声地说,看着有些落寞与怀念。

金莉文拍了拍这位神父的肩,「谢谢您,您帮了大忙。」她语气恳切。

「举手之劳而已,圣诞快乐,亲ai的孩子。」他露出一个笑容。

「祝您有个美好的圣诞节!」在离开前,她向老者挥手道别,盖b乐望着她离去,旁佛看到那个的故友。

「感谢上帝。」他轻声道。

「没想到会这麽巧!」金莉文飙着车,她在询问周边将近二十间教堂後,终於得到了有用的答覆。至於那个鲜有人知的小镇,她跟同学曾因家庭作业的原故造访那里,因为位置不太好找,她们还迷路了好几次。

金莉文将油门踩到底,兴奋冲上了她的大脑——她一路在夜se中飙车,忽略了时间的前进与路途的复杂,以至於直接开过了头。

金莉文沈默地停住了,她正面临一个进退两难的窘境——眼前只有一条路。

金莉文握紧方向盘,眉头拧在一起,迷路让她高涨的思绪与肾上腺素稍稍恢复正常,她得立刻想出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

很显然,在一个没什麽光源的环境中,倒车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金莉文除了向前开,只能咒骂自己。好在,平安夜保佑,在漫长的三十多分钟後,她看到了什麽。

「光?」金莉文眯起眼再三确认,她确实看到了光——而且是来自房子的光!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松了一口气,暗自祈祷主人愿意在圣诞前夜收留一个突兀的怪人。

康若曼娜打了个呵欠,关了电视。

「我也觉得那个问题很蠢。」莱德往壁炉里加了些柴火。

「是啊,什麽样的智商才想得出那种问题。」康若曼娜裹紧了毯子。

「冷。」她闷闷地说。

「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康若曼娜点了点头——一阵仓促的敲门声,与门铃声不是时候的响起。

11:57,谁会在这种时间敲别人家的门?莱德的脸se瞬间沈了下来,他拾起左轮并背在身後,走向大门。

金莉文不安的站着,在午夜时分,尤其是圣诞节的前一晚,打扰别人家确实唐突且无礼至极,重点是,很难不被怀疑。

在等待中,她浅浅观察了环境,这是栋规模颇大的别墅,一旁就是森林,想必环境事很不错的——屋主大概是中老年退休企业家,她默默地想。

金莉文更加局促了,原本平整外衣的底端皱了许多,她开始频繁调整站立姿势,右脚甚至差点绊到左脚。尽管她一头短发,但依然被顺了无数次。

就在她准备再换个站姿时——门开了,与中老年企业家截然不同,一个黑发绿眼的英俊男人看着她,样貌十分年轻,脸上还挂着一个和善且礼貌的微笑。

「抱歉,我迷路了,请问方便我借宿一晚上吗?」金莉文直视他问,虽说她有些心虚。

「请稍等。」金莉文看见男人关上门,大概是去询问其他人了。

金莉文吞了口口水,她已经做好了半夜开车回家的准备——门又开了,大概是询问得到同意,男人示意金莉文进屋。

别墅内明亮且温暖,木质装潢与淡淡的香气使人放松。金莉文坐在沙发上,面前是开门的男人与一个美丽的年轻nv子。

「你迷路了?」年轻nv子问。

「是的,我本来想去绿地镇。」

「今天不是圣诞节吗?你怎麽一个人?」她看着金莉文的眼睛。

金莉文一时语塞,「我有一些私人安排。」她别开目光。

康若曼娜将这名访客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用眼神示意莱德此人没有恶意。

「我是金莉文·欧舒露,请问两位的名字是什麽?」金莉文曾听说,微笑能迎来好感。

「莱德·提律。她是康若曼娜·赛耶纳。」莱德开口道。

「啊,好的。」金莉文有些困惑,两人大概是情侣,毕竟姓氏不同。

「我是她丈夫,她不喜欢冠夫姓。」莱德察觉了金莉文的疑惑,静静地说。

「我带你去客房。」康若曼娜起身。「也要拿几件衣服给你。」

「真是麻烦了。」金莉文随着她上了二楼,这里空间宽敞,摆设跟装潢的品味很好。

「这个房间有卫浴,等我一下。」康若曼娜随後拿了件睡裙,与一套盥洗用品出现。

金莉文赶忙接过,康若曼娜则对她笑了笑。

「好好休息。」康若曼娜语气轻柔。

金莉文身心具疲,她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爸妈还好吗?他们的身t好点了吗?他们还是会准备丰盛的大餐吗?他们还坚持等那个不会出现的nv儿吗?

怎麽越来越悲观。

金莉文闭上眼睛,又一次在脑海中抛出那些她所抗拒的问题。

金莉文深知,她逃避的心态占据了大多数时间,此刻也不例外,当回避成为一种习惯,便等同於宣判了对人与人间情感的si刑。

到底是什麽使自己在平安夜躺在别人家的床上?她选择放弃思考,疲惫与无奈侵蚀她的身心。

她试图说服自己,她只是愧於面对期望才做出这种选择——尽管这仅仅只是个堂而皇之的藉口,一个取材於杀人犯与凶杀案的拙劣谎言。

「很多人容易在那种年纪跟父母闹掰。」康若曼娜躺着裹紧被子,淡淡地说。「但我们都没有那种t验。」

「我b较好奇,她去绿地镇做什麽?」莱德伸手关灯。

「那位欧舒露小姐大概是个探员,或是警察。」康若曼娜道。

「怎麽说?」莱德饶有兴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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