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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难得的安眠

 

“坐。”

心理医生姓沈,头发一边往后梳,露出额头,留着小辫,穿着暖色的高领毛衣,披着驼色的时尚外套。他的脸偏向酷帅类型,带着柔和的笑,一眼看上去有一种影视剧霸总和家庭主妇的矛盾感。

“想喝点什么?”

“水就好了,冰的。”黑发青年液体一样瘫在沙发上,像是被暴晒了十天的植物,下一秒就会枯死,“谢谢。”

因为对面是「心理医生」,所以他也不会像游戏里一样装作自己很强很冷静的样子,防止误诊。

“音乐没有效果吗?”

玻璃杯轻轻磕在桌上,发出一声响动,然后是液体流出砸在杯中的声音。沈安说话不急不缓,他是个好医生,知道怎么把控节奏,对待已经不想社交的患者时就用选项问题引导。

而他的患者——虽然依从性很高,但是确实累了,交流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开始犯困了。

沈安垂眸,让廖宜榅保持这种半梦半醒的休息状态,在屏幕上记录。

【总分被测总得分超过160分,存在较明显心理不适感。

阳性项目数被试症状较丰富,在多个项目上有不适主诉。

躯体化,未见明显症状。

强迫症状,被试存在一些明知没有必要,但又无法摆脱的无意义的思想、冲动和行为。

人际关系敏感,被试存在某些不自在,特别是与他人交流时更加突出。在人际交往中自我防御、心神不安。

焦虑,被试可能存在烦躁。

抑郁,被试存在苦闷的情感与心境,或者有生活兴趣的减退,动力缺乏,活力丧失等表现。还可能存在失望,悲观以及与抑郁相联系的认知和驱体方面的感受。有时会存在有关死亡的思想甚至自杀观念。

恐怖,未见明显症状。

敌对,未见明显症状。

偏执,未见明显症状。

精神病性,被试可能存在精神疾病的急性症状和行为表现,或存在分裂性生活方式。

其他,未见明显症状。】

——不太乐观。

沈安自然不是从这短短的聊天中推出这些,他的工作就是从早到晚都通过各种镜头来观察廖宜榅的反应,再通过聊个小时的交流确定情况,已经可以算得上对方的专属医生了,从第一天开始就意识到青年的心理情况算不上健康。

后者永远表现得游刃有余,甚至有些不以为意的懒散,面具戴得确实很好,但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小动作和微表情还没学会控制和遮掩。

好消息是尽管心理不太健康,廖宜榅的评测分数却没有再往上走的趋势,很稳定地在一定范围内波动。

睡不着也是个大问题。

仿生人不是那么好申请的,更遑论沈安想把这种不成熟的技术拿给现在国家的眼珠子用,难上加难。

“……我睡着了?”

“嗯,睡了十几分钟。”沈安意料之中地停止计时,第一时间把注意力放在青年身上,“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拿毯子。”

青年听话地眼睛一闭,又往沙发上缩了缩。

但再也没睡着。

沈安心里叹了口气,又重新提交了申请。

————————————

“救救我……救救我……”

穿着制服的青年按住了身前男人的枪,几步走到被石块压住的人面前蹲下:“你好?”

“你……你好……”满脸血污的人虚弱地回应,“求你…救救我。”

那制服青年盯了他几秒,应下了,那块巨石不可思议的升起来落在一边,露出受害者已经成为一团烂泥的胸膛以下的身体——正常的人类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生还,就算还有一口气,也不可能这么字正腔圆地说话。

治疗术强制补充血条,那触目惊心的断面开始不符合常理地生长出骨肉,廖宜榅没有补满,在血条到一半的时候就停手了:“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受害者有些不确定地回应,他勉强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与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青年对视,“请说。”

“你——”

眼前的场景变换截断了廖宜榅的话语,他盯着恢复了正常的街道,无视了周围的视线与议论。

廖宜榅的手腕被握住,男人布着茧子的手贴着他露出的一小块皮肉,带来粗糙的摩擦感,吴言提醒他:“别想太多,首要任务是救人。”

见廖宜榅不说话,吴言拧了拧眉:“我们现在没有精力去关注那些异族是不是有苦衷。”

是的,异族。

那个满脸血污的受害者虽然是个人形,但是五官与人类不同,它有四只眼睛,两只与人类相同,两只在眉侧,手指指节也不是正常人的数量。

所以吴言一开始就准备动手解决它。

“他能交流,而且好像有什么在刻意阻拦我们交流。”青年明显没听进去,他反握住吴言的手,那双黑眸像是透不进光一般深,“你看,我们都还没找到boss就出来了。”

“别多想。”吴言抿着唇。

他向来是发布命令的角色,但廖宜榅只是一个还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大学生,三观成熟,但承受能力不高,要捧着哄着——吴言不擅长这些,不然也不会出现相处时间比沈安多上几倍的情况下关系却不得寸进。

“嘀嘀——”三分钟的倒计时响了。

廖宜榅伸手按掉了吴言胸前的计时器,默不作声地再次启用传送。

他还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

蓝条稳定减少,因为耗费了魔力去治疗那个异常点的异族,今天清理的异常点比昨天少了几个。

没有被约去谈话,一切照常进行,吴言没有说鼓励的话,但也没有责备,只是依旧沉默地做好一切,然后关上门。

“真意外……”廖宜榅表情有些复杂,用被子把自己裹好,“我还以为会第一时间纠正一下我,结果居然是冷处理吗?”

宛如清泉滴落的纯音乐依旧自顾自地放着,没人在一片黑暗中回答他的话语。梦如同往常一样,拽着他的灵魂下沉、下沉,想溺死他,又任由他惊醒上浮。

睡呀,睡吧,让梦来给你安宁。

“威欧希。“青年睁开眼,面无表情,“你给我闭嘴。”

一直安安分分没说话觉得自己今天可乖了的邪神:?

契约开始发烫,威欧希把廖宜榅刚刚恢复了一点的魔力榨了个干净,勉强现身:“这就受不了了?”

魔力药已经喝到了上限就指望慢慢回复魔力的大学生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红皮邪神,视线下意识在这具赤裸的身躯上游动了一下。

“还早,”威欧希说话间,总是露出那口尖牙和过红的舌,像是刚刚结束了一餐、嘴里还含着血腥气的野人,“还没有完全影响到你。”

“我当时就该研究怎么把你宰了。”廖宜榅曲腿抵开他,“别吵,烦。”

“亲爱的,主人,你应该庆幸你没杀了我。”威欧希顺从地钻进被窝侧身躺在「主人」身旁,又伸出手保住廖宜榅的手臂,笑吟吟地提醒,“这样是睡不着的。”

“……干嘛。”廖宜榅深吸了一口气,他瞥向威欧希,看在后者确实在最近有好好教他怎么控制力量的份上没有直接把对方踢下床。

他的袖子被折上臂弯,威欧希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的手细致地去亲咬他的小臂。

廖宜榅:“……?”

他没有动,也没有应激——可能是在梦里闹得太过了,以至于威欧希真的对他的现实身体做什么的时候反而格外冷静。

“交给我就好。”邪神低笑,“你睡吧,我帮你。”

红色的手摸进了宽松的睡衣里,亲密的触碰让廖宜榅起了鸡皮疙瘩。

廖宜榅的身体是没经历过性事的,他游戏里对npc多没边界感,在现实对他人就多有边界感,最多的肢体接触就是亲人朋友间正常的搂搂抱抱,威欧希的攻势让他cpu烧了烧,再一低头,威欧希已经开始舔上他的腹部,痒意让他肚子抽动了一下。

倒是感受不到什么快感……可能有,但是被舔舐的羞耻给盖过去了。

腰上的刺痛让他抽了口气,瞬间回神,威欧希的牙很尖,又向来不控制力道,要是再重点估计会真的连皮带肉一起撕下来——廖宜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出手了。

腿因为距离威欧希的头最近,率先扭过用膝盖撞去,小腿压上对方的喉咙,手率先去缴获对方的「凶器」。

威欧希被他掐着脸摁在床上,嘴因为廖宜榅凶狠的力道大张着,完全敞开着口腔任人观察——牙上还沾着血。

“你——”青年的声音压着怒火,他的手往下压了压,尽管威欧希靠着柔软的床铺,但在巨大的力量面前,脖子还是发出了骨头摩擦的哀鸣,“想死?”

他跟邪神之间因为「力量指导」建立起来的薄弱关系塑料得紧,加上后者前科太多,因为一时兴起真把他咬死他也不意外。

威欧希的唾液因为嘴不能闭合蓄积起来,从嘴角滑下,粘上了青年的手指。

“哼,”身体被桎梏,他用契约来与人类交流,“忘了你这里的身体很脆弱了,不过也正好。”

“发泄出来,”明明身体被压制,威欧希的声音却响在耳侧,“怎么爽怎么来。”

契约在发烫,人类的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瞬。

质疑、欢呼、安慰、惨叫、求助……

「你知道你身上担着多少人的命吗?!」

「没关系,你很努力了。」

「如果这种能力在其他人身上就好了。」

「救救我——」

「好帅啊,你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一个正在工作的高压锅被开了一个口。

嘭。

全部炸开。

但是威欧希预想的被断手断脚或是直接分尸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人类被保护得太好了。

他从未在现实里真正地亲眼目睹或实践加施在受害者身上的暴力,现在的动作也就只是加重手上的力道,不让那对尖牙再咬伤自己,然后泄愤似的啪啪拍着床,还鼓了鼓脸颊,场面看起来有点好笑。

在梦里疯得能把人直接压成碎肉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的青年,在现实里只会对着物品泄愤——甚至不敢太用力,怕把床锤坏了要大晚上麻烦别人换房间。

情绪爆发时他仍然被理智牵制,睫毛飞速颤动,眼睛因为情绪波动蒙上了水雾,不像是被刺激了要暴起伤人的歹徒,更像是凭空被人指责又不知道怎么还嘴的小孩。

这下反而是邪神失语了,他被床板传来的震动砸得脑袋嗡嗡的,愣了两秒,就夸张地大笑起来,胸膛剧烈震颤着,让压着他的人类皱着眉凶巴巴地瞪他:“闭嘴。”

威欧希伸手握住人类按着自己脸颊的手腕,过长的舌头像蛇一般吐出信子舔舐人类的掌心,让后者嫌弃一般地往后退了退。

好吧,好吧,他来教。

“要咬吗?”他挺起自己的胸脯,把钳制住自己的手往下拉,辅助那只手去蹂躏自己放松下来的乳肉。因为刚才被压着喉咙,现在声音比之前更低哑了一些。

他当过不知道多少次施暴者和被施暴者,人形身上可以被凌虐的部位早已心知肚明,只是看着整个人都要被黑气包裹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的人类,又觉得他经历过的事,对方未必会重蹈覆辙。

“来做爱吧。”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起码在人类下意识的克制下,这场半肉身搏斗半交缠的结果不算惨烈,人类身上除了腰侧的、已经结疤了的伤口外倒是没有其他损伤,只是满身斑驳的吮吸出来的吻痕,看上去颇为色情。

他黑色带点棕的眸子还带着水汽,像是迷雾中的棕色的鹿,看得不明晰,但光是远远看一眼就能想象它跃动奔跑的样子。

鲜活的,迷茫的,无知的。

“哈——”威欧希压住了自己的破坏欲,在一片混乱中去艰难抚慰青年,第一次觉得吃别人鸡巴这么挠心挠肺。

邪神红色的皮肤不容易留下痕迹,从床上滚到床下也没摔出一点淤青,他的阴茎很早就开始兴奋起来,前端在没有抚慰的情况下吐着水,但主人没有对此投入丝毫关注。

他感觉不到痛一样强硬地用后穴吞掉廖宜榅的阴茎,本就有弹性极限的、不是用来交欢的穴肉裂开了,流出一些血来,但是不多,出血的部位被肉棒挤压着,靠着物理按压制止了流血。

“嘶——”身体初尝人事的人类被夹得有点不舒服,他的手扶住邪神颇有肉感的腰,想要把人拔下来,紧接着肩膀被对方啃了一口,于是注意力轻易被骗过去,“不许咬……啊。”

威欧希开始深蹲。

皮肉绽开。

这其实是一个很微妙的感觉,像是阴茎被塞进了一个很紧很暖的肠衣里,但是肠衣太紧了,在硬塞的时候裂开了一点——并且还不知死活地继续套,那个缺口变得更大了。

这下动一下都带了不少血出来,但威欧希的呻吟放纵又大胆,不像是疼痛的反应,更像是被狠狠地磨过了前列腺,被顶出了不少水。

“哈啊……好棒,”喘着的邪神咬了一下青年的下巴,乳肉隔着轻薄的衣服紧紧贴着对方,压出丰盈的曲线,挺立的乳头被压得内陷进去,“呃嗯…!爽、你动一动……”

这下廖宜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关注哪——被夹得有点发疼的阴茎,深夜的疲倦,对事情处理不当的懊恼,威欧希咬着自己肩膀的触感,鲜血淋漓的性爱……很多东西混在一起,身体在前面动,脑袋在后面追。

可能是劣根性使然,他真的把威欧希推翻在地上,一手压着对方的肩,一手握住了邪神的胸腹,指间夹着硬挺涨大的红果。

被夹紧的不适逐渐转换成正常性爱的摩擦快感,廖宜榅看着威欧希涣散颤抖的瞳孔,被施暴欲催促着再次顶进去,听邪神一阵拟声词胡乱呻吟。

“哈啊啊啊——”黏腻的水声像是把人的脑浆都给搅得黏黏糊糊,威欧希主动迎合着快感,被操得高潮了都不知道,眼角的生理泪水沾湿了地毯,“再来……快一点,哈嗯!啊、啊啊……”

他毫不吝啬分享自己快乐的感受,疼痛仿佛是最好的催情剂,像是辛辣炽热的烤肉,滋滋冒着油光,让人脸烧得通红却欲罢不能。

肠液和血在抽插间带出,顺着股缝流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那根红色的肉棒被撞得在空中摇晃,白精断断续续地吐出来,落在红色的皮肤上。

魔神的身份让主仆契约的某些限制有了微妙的变化,陌生的、不属于自己的无拘无束的快乐传递到廖宜榅身上,内心的烦躁与疲倦像是被威欧希吞了个干净。

原来是这种感觉。

在纷繁的梦中,仿佛只有做爱这种交换情绪的方式才能获得片刻安宁,一旦停下来,被麻痹的神经就会恢复正常,一切的痛苦重新席卷而来。

拥有着全黑眼眸的青年与身下人的热情奔放不同,他观察着威欧希淫乱渴求的神态,垂下眼吻在了对方咸湿的脖颈,引得后者一阵哆嗦。

“我大概理解了一点。”

“唔哈……要坏了、又高潮了——!啊啊、啊——好棒、好棒哈啊……”威欧希颤抖的喘息根本不给廖宜榅「对答案」的机会,他像是被欲望捕获的猎物,只会痉挛着追寻快感,四肢紧紧缠绕攀附着青年的躯体,像是像把自己整个嵌进去一般。

“……嗯?”廖宜榅凑近了他的脸,眼中闪过可惜和了然。

肉棒搅动着充斥暴力与淫欲混合的液体,一下下撞击肉壁,低喘与呻吟在室内传递,肢体接触间发自内心的满足感像是充盈的甜水把心脏都填充得鼓胀。

肠肉痉挛着收紧,吸力带来的快感让青年头皮发麻,他后知后觉地沉浸这场性事中,认真品尝这具在梦里交缠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肉体。

人类总喜欢用不如他人锐利的整齐牙齿去磨蹭肉体柔软的部分,这种有攻击性但是不多的小动作让威欧希喜欢得不得了,每碰一下就会主动凑上去等待下一次轻咬。

随着几次又深又快的冲撞,魔力连同精液一起灌进这具魔力制作的身体里,一边自发修复受伤的身体,一边把威欧希的蓝条一下子干到了顶。

青年低头吻了下去,把威欧希的呻吟变得含糊而黏腻,及时避免了音量过高惊动ai的突发情况,他的吻技其实不算高超,但是亲得很认真,像是做什么课题一样这里那里都扫一遍。

红色的男人哆嗦着抱紧了身上的人,快感带来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脸,淫乱的表情和完全被带着走的亲吻让他显得格外狼狈,他修长的双腿在青年背后交叉,让肉棒深深插进自己的穴里满足地一口气吞完,喉咙咕涌着被压住的尖叫。

“呼……”亲了半天确认了威欧希平静下来后,廖宜榅这才把邪神放开,他环视了一圈一片狼藉的房间,眉头抽动了一下。

……算了,趁着状态好,先睡一觉吧。

他瞥了眼自己和游戏里同步的氪金促成的超长蓝条,心情有些复杂,最后干脆把这些问题全往后推,起身抽出堵着肉穴的阴茎,把邪神丢到床上后用魔法清理了一圈房间。

虽然就保持这种状态一个星期不到,但睡不好真的会给本来就没什么娱乐时间的廖宜榅带来一种「煎熬」的感觉。

廖宜榅第一次这么期待能好好睡一觉。

他重新缩回了被子,踢了一半被子给邪神盖,然后迫不及待地闭上了眼。

难得的安眠。

“现在是早上七点,天气晴,体感温度13,南风3级……”

一只手从被子里钻出来,有气无力地挥了挥空气:“吵。”

ai女声听话地安静下来,窗帘自发缓慢拉开,露出外面蒙蒙亮的天,水壶咕嘟咕嘟存了水,再静音加热,门被敲了几下,旋即嘀一声后,拿着房卡的吴言走进室内。

今天的青年把自己裹得格外严实,吴言把人拔出来都废了一番功夫,熟练地洗漱一条龙——要是一星期前他可能想象不出自己的工作能跟保姆沾上关系。

难得的,以往这个时候总是神志不清任人施为的青年在抹了把脸后清醒了一些,吃早餐时不会吃着吃着就打盹了。

“昨天睡得很好?”吴言问他。

廖宜榅表情一时间有些微妙,昨晚的经历不管怎么说都不太适合跟这个看起来很规矩的「吴队」倾诉,就只是应了一声,用其他话题盖过了吴言探究的话:“上面没意见吗?我昨天擅作主张的事。”

“你有善心,这很好。”吴言几乎没有拿时间去斟酌话语,对打来的直球也老老实实地打回去。他昨天一跟廖宜榅分开就被叫去开会,很短,半小时不到,大家谈下来几乎没什么分歧,“那个异族与人类有相同的语言确实是一个突破口,黄教授他们会持续跟进的,不过为了特别行动组的安全着想,还是坚持遇到异族先下手突袭的策略,在这个前提下……”

吴言的声线偏低,普通话很好,像流动的沙,规律平稳地滑进坑里。交代完关于异族的安排,又提起沈安分析的青年可能在意的事:“至于处理异常点的数量减少——这个不是你的错,谁的错也不是,异常点各不相同,处理数有浮动是正常情况。”

好客观冷静的安慰。

廖宜榅嚼着食物,慢慢吞下去,半秒后才回了一个「喔」,又塞了一口包子,可能是吃东西鼓起来的脸颊加上偏向母亲的柔和眉眼,看起来怪乖的。

让吴言想起小时候老家养的兔子,不叫不闹,只顾着咔咔咔地啃着菜杆,长长的透着粉的白绒耳朵立着,腮帮子鼓动间吞掉了大半的食物。

————————————

足够的睡眠让廖宜榅的大脑难得活跃了起来,蓝条依旧有限,但他处理异常点的效率也提高了。

这种反常的态度——指工作以来终于不是臭着脸出异常点——引起了媒体们的注意,自以为不被发现地偷拍后,又是一阵探寻政治变动的舆论狂欢。

【「救世主」的缓和态度,是预示危机还是胜利的前奏?】

【紧急大会后,反而是一片沉默】

【异常要结束了?异常泛滥的情况下,莱伊突然转变态度,局势要变天】

只要是顺着安抚群众、又不过于捧杀「莱伊」的方向撰稿,官方就不会出手理会他们,几次拉扯后,媒体们就心照不宣地学会了拉热度的新方法。

全然不知道他们稿子里决定了未来走势的青年吃完饭后就跑去沈安那里讨要飞机杯。

沈安:“……”

沈安:“…………?”

他扶了扶眼镜:“你再说一遍?”

他能理解年轻人有性冲动,廖宜榅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对飞机杯这种东西有好奇也很正常,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是色瘾犯了就想来一发……

——不是,为什么啊???

他脑袋里疯狂复盘最近廖宜榅的活动,没想明白孩子养着养着就歪了,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我想要飞机杯玩玩。”青年讨论情趣用品的态度大大方方的,他对医生很坦诚,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优点,“说不定这样会睡得好一些。”

提到睡眠,沈安从头脑风暴里暂时抽身,手已经打开终端开始编辑申请了:“理由呢?”

青年还没正式进入过社会,人情世故停留在大学的温室环境,言行举止都带着单纯直率,年龄对比在这里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们来说小了不止一轮,就一直被当成小辈宠着。

但在这之前,廖宜榅还是一个成年人,他已经年满十八,有自己成熟的逻辑和思想——于是在被纵容的同时,他的每一句话都被解读和尊重,而不是真的当个小孩一样哄过去。

“昨天晚上……”廖宜榅简单说明了一下。

与之相对的,是青年回馈的诚实和真心。

“……所以我猜,发泄那部分的情绪可以跟性挂钩——毕竟他们世界的设定黄游,倒是合情合理。”廖宜榅摊手,“我不想真的祸害谁,也不想去找威欧希——所以先试试飞机杯吧。”

“……好。”沈安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

于是没在现实里摸过这些道具的大学生眼睛亮起来,明显有些跃跃欲试和好奇:“是不是要买点配套的润滑液?”

医生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我会给你买齐的……你要什么款式的?”

“帮我随便挑一个就行。”廖宜榅见已经谈妥了,就干脆地站起身,“我还要去游戏里打工,就不打扰你了。”

“……好。”沈安看着门关闭,视线移到网站上琳琅满目的关于触感的产品介绍,感觉眉头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这是他现在该看的吗?

————————————

“欢迎回来。”

进门的青年愣了愣,又笑开来:“我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去摸少女的脑袋表示亲昵,顺着发顶摸到了捏起来毛毛糙糙的发尾。

诺兰的头发没有修剪过,现在扎着高马尾长度也及肩了,莱伊用手指勾着她的发尾打着圈,这才有一种已经玩了很久的怀念。

诺兰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又闭上了嘴,用柔软又信任的视线注视着莱伊,她不说安排下来的工作的进度,也不提空荡的建筑里的奴隶们去向何处,像是只顾着仰头毫无防备地任由主人抚顺毛发的猫。

可爱。

玩家松开了助手的头发,终于想起了自己该做的正事:“你先出去玩会儿。”

他的奴隶册子可以看到手下的人的状态,目前除了诺兰和提西,其他人都是明确的「外出中」和「工作中」,也不用多此一举地吩咐清场。

“……是。”诺兰以为莱伊又是要跟双性人商谈事情,嘴角不加掩饰地落下来,她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半小时内吧。”莱伊想了想,“会很快的。”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玩家,在后者耐心的注视下又问了一个问题:“半小时后你还在吗?”

“我这边的工作已经弄得差不多,之后就闲下来了。”玩家照着官方攻略来肝游戏,虽然忙得昏头昏脑,但成效显着,忙过了之后就只剩下正常的日活了。

“好。”这下诺兰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玩家蹲下来,手贴着地板。

魔力像是植物的根一般一寸寸扎进土中生长蔓延,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分多钟,才终于描摹出深处的魔法阵,一一反馈回来,被玩家画在一旁的空气上。

果然,这个「游戏世界」的一切建设意外的完整,连玩家房子的初始设定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个是判断人员,这个是定位,这个是限制魔法……

威欧希不知道什么时候抽了莱伊的蓝条凝出了形体,游戏世界里莱伊的蓝条几近无限,他也不如之前一样束手束脚地做个假得要死的半成品,毛孔之类的细节都仔仔细细地做了出来。

专注复刻魔法阵揣摩哪一部分能改动的莱伊没有对他投入半分注意力。

玩家学习魔法的过程很奇妙,他走的就不是规规矩矩从原理开始学习的路子,借由氪金,他一开始就拥住了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们所有智慧的果实,直接站在的巨人的肩膀俯瞰魔法体系,通过直觉和单纯的感受来通晓一切。

如果说正规的魔法师能把魔法阵上的符文拆开说个一二三四再推算出其具体的作用意义,那莱伊就是看到符文之后单纯地凭着一直以来的经验判断大概是哪个方向。

所以他在修改魔法、学习魔法方面有格外异常的天赋。

“……把人员锁定反转过来吧。”人类思索着把其中的一个符文改掉,又更改了里面的魔力路线,让其能保持顺畅的通路,试验了几次确定合格后,用触手把提西所在的书房包个严实,这才开始正式动工。

复刻已经摸索的过程并不难,最多是魔力波动让建筑震动了一下,没有进一步的破坏性。

邪神低笑了一声:“你真应该早生个几百年。”

莱伊没接他的话茬,只是抬头——提西被触手簇拥着抬了下来,双性人表情有些困惑,出于对莱伊的信任,倒是没有挣扎,只是见到人后先挑起话题:“怎么了?”

“我把魔法改了。”玩家站了起来,微微偏头,示意提西走出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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